但是,我依然觉得很好吃,可能是我太饿了。
我也不知道自已吃了多少老鼠肉。
更不知道自已,在下水道里,住了多久。
直到井盖上,响起官方的宣传喇叭声。
我才知道,这一场暴动,已经结束了。
我爬出下水道,见到了久违的阳光。
阳光很刺眼,也很暖和,但我知道,我的心,冷极了。
我身上很脏,散发着臭烘烘的味道,但我来不及清洗。
我身体虚弱的扶着墙,一步步走向我的家,直到我见到那一大堆灰烬,我彻底绝望了。
我忘记了怎么哭,只是缩在街角,冷眼望着诺埃拉一家,正在清理他们邻居家的灰烬。
灰烬那么多,一刮起风来,可够他们家受的了。
在那个街角,我从白天站到黑夜。
我听着诺埃拉一家的欢声笑语,心里充满了怨恨。
我也不知道夜里几点钟,我的肚子,又饿了。
我开始有点怀念下水道了。
我孤零零的一个人,游走在大街上。
直到我被一个人拽住,他身上穿着绿色制服,是马来亚巡逻警,他三十多岁的模样,他问我“你是哪家的孩子?大半夜的不回家,在街上乱晃什么?”
我双眼黯淡的回道“我家人都在那场暴动中死了,我没有家。”
巡逻警左右看了看,似乎在看大街上,有没有人看向这里。
“跟我走吧。”巡逻警向我伸出手,面上的笑容很亲切。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牵住了他的手。
他带我回到了自已家,他老婆是一个典型的马来妇人,对丈夫言听计从。
巡逻警回到家后,一直对她呼来唤去。
她只是一直低着头,不言不语,这让我想起了诺埃拉家的女人。
“去,把她洗干净,再给她换一套干净的衣服。”巡逻警大呼小叫的喊着。
我没有跟女人去洗澡,而是抬头看向巡逻警“我饿了。”
巡逻警笑容亲切,低头看向我“你都臭死了,洗干净再吃饭。”
我点了点头,跟着女人走到院子里。
院子中央摆着一个大木桶,女人气喘吁吁的拎着水桶,向大木桶里倒水。
我脱的光溜溜的,跳进木桶里。
女人熟练的搓洗着我的身体,似乎已经习惯了做这些事情。
当我跳出水桶时,我只感觉身上很轻松,很舒爽。
这应该是积攒在我身上的泥垢,被清洗干净的原因。
巡逻警坐在院子的摇椅里,正在抽着烟。
他向我招手,我走上前,他一把捏住我的下巴,晃着我的脖子,左右右右的观察着我的脸蛋。
“太棒了,很不错,太好啦,我捡到宝贝了。”
巡逻警笑的很大声,就连手中的烟头,掉在绿色制服上,他都没有理会。
我看的很清楚,烟头在绿色的制服上,烫出一个焦黑的窟窿。
“我饿。”我再一次说道。
巡逻警似乎很开心,扯着大嗓门喊道“死婆娘,快去准备饭菜,把腊肉拿出来,做你最拿手的菜!”
女人并未被丈夫的情绪所感染。
她只是低着头,在厨房里转来转去。
我听着厨房里刺啦刺啦的炒菜声。
闻着油脂混合着青菜的味道,止不住的流出口水。
这一刻,我忽然意识到。
老鼠肉,真的一点都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