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友心里高兴,可下一秒,又有点慌乱。
他了解蓝普,知道蓝普不是贪财之人,对于他是白家哥儿这件事,甚至隐隐有些反感。
白清友猜想应该是迂腐秀才的自尊心在作怪。
可蓝靖川不同,他是举人,牵扯到不止一方利益,再加上以后要上下打点,哪一样不要银子。
白清友名义上是白家哥儿,理应有钱有势,可现实却是他永远不可能从白家那里占到一丝便宜。
要是蓝靖川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东西......
蓝普见白清友面露难色,疑惑地紧了紧他的手:“怎么了,你不愿意啊,我哥哥人很好,不会为难你的。”
“不是......”
白清友在坦白与隐瞒之间犹豫。
蓝普惯会看人眼色,靠近了些,轻声哄道:“有什么事你告诉我,虽然不一定帮上什么忙,但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扛。”
他就信奉一句话:团结就是力量。
只要两人没二心,什么困难都能度过去。
当年他生那么重的病,对他们一家都是灭顶打击,可爸妈却从没想过遗弃他,也从没想过分开。
当年家里没多少钱给医院,爸妈一个在医院照顾他,一个在外承包工程,两人相互配合,不到十年时间,就成了当地有名的富商。
他们家从筒子楼搬进了别墅区,也让他能拥有几个好朋友。
蓝普从小看着爸妈那么过来,对婚姻也抱有同等信念。
所以,事业心他也许没有,但相濡以沫同甘共苦他蓝普肯定能做到。
他就认定白清友了,就算蓝家反对也没用!
白清友定定望着蓝普,仿佛想从对方眼中看清里面是真是假。
半晌,他悠悠垂下眼睛,终是叹了口气,说道:“我从没跟你说过我家的事儿吧?”
“......”蓝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白清友确实没说过,可他又确实什么都知道。
蓝普微微点头,略带心虚地移开视线。
白清友仿佛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面色沉重:“我家里有哥哥有弟弟,所以我可有可无,好在祖父祖母在世时对我怀有几分愧疚,留了些保命的资产下来,”
他朝石桌上的账本扬扬下巴,苦笑道:“否则,日子都不知道该怎么过!”
蓝普神情渐渐放松,大手一挥,满面豪气:“你要是担心以后的生活,那我可以把铺子都转到你名下,咱俩夫夫同心,有我一口肉,绝对不会少了你一口汤。”
他看不懂账本,也不知道白清友从爷爷奶奶那里领了多少遗产,但绝不会让人饿着。
白清友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蓝普说这种话了,心里依然感动,他侧过脸,轻笑出声:“怎么,你吃肉,我只能喝汤了?”
蓝普怔了下,做了个鬼脸:“你吃肉我喝汤行不行,反正我食量不大。”
“你就会逗我开心,”白清友嘴上埋怨,表情却与之相反,“我跟你说正事呢。”
“好好好,你说!”蓝普笑眯眯地做了一个给嘴巴上拉链的动作。
有了刚才的插科打诨,白清友倒也没那么压抑,深吸了口气,他继续道:“我想说得很简单,你哥哥是举人,我可能不能给予他某些帮助。”
“你说这个啊。”蓝普恍然大悟。
同时也有些心疼。
白清友一个小哥儿从小背井离乡在寺院长大,万事都得为自己打算。
别人是走一步算一步,他是走一步要算计一百步。
蓝普抬手轻轻捏起白清友一缕发丝,眼神柔和:“我哥哥那人我还算了解,很正义,要是他真对你有所求,不说你了,我这关他就过不了!”
白清友他认识三个月,蓝靖川他只认识了一个月不到,哪怕只算时间,他也应该站在白清友这边。
“那就好,”白清友得到想要的回答,弯起眉眼,大发慈悲地点点头,“你说你哥哥初一过来?你放心,我会好好准备的。”
“不用不用,都是自己人,不用太麻烦!”蓝普嘿嘿笑着摆手。
让白清友见家长已经是勉强,要再有其他,真就过分了。
不过倒是提醒了他。
蓝普算算日子,离蓝靖川过来还有三天,他得趁这点时间赶紧让小石头去准备一份大礼,然后就说是白清友送的。
电视剧里都这么演,医院的那些护士姐姐也都说过,去见未来婆婆大部分礼物都是男朋友自己买的。
否则一定会被骂。
蓝普没谈过恋爱,但被恋人追着骂一辈子这种事,还是不要体验比较好。
不过也不急于一两个时辰。
抬头看看太阳,已经到了大中午,蓝普放开白清友的手,提议道:“今天在居士林吃饭吧,也不知道小石头处理樱桃处理的怎么样了。”
白清友才想起放在居士林的樱桃,慌忙站起身:“你看你,天气这么热,樱桃都晒坏了!”
说着,就要往外跑。
蓝普再次拉住他的胳膊,笑道:“别着急,你那些樱桃本来就是要晒干才行的,早一点晚一点有什么关系。”
白清友使劲儿把蓝普拽起身,边往前拉边催促:“能一样吗,没核的晒得快不容易坏,有核的一中午就变味儿了,快点去瞧瞧!”
蓝普顺着小哥儿的力道往前小跑,面上满是无奈,心里却极其高兴。
他喜欢看白清友放下所有压力,快快乐乐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