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子澄面对朱棣那如山岳般的压迫感，双腿颤抖不已，慌忙伏地告饶：

“燕王殿下，饶命啊！微臣知错，再也不敢擅自妄为了。”

他乞求道：“求殿下赐予微臣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此恩此情，微臣必将铭刻五内，绝不再蹈覆辙。”

朱棣没说一句话，仅是冷冷收回那锐利如刀的目光，待到那视线完全撤离，黄子澄方觉心头一松，暗暗吐了口气，如释重负。

朝中群臣初次目睹朱棣这般肃杀之态，个个敛容正色，眼睛不离鼻尖，似乎稍有不慎便会被这凝重气氛吞噬。

众人这才惊觉，平日温文尔雅的燕王，认真起来竟是如此摄人心魄，仿佛能从他身上瞥见年轻时朱元璋的身影。

更有心思细腻者暗忖，若论真性情与手腕，最像朱元璋的并非太子朱标。

而是这位燕王朱棣，他才是真正继承了朱元璋铁血手腕的传人。

朝堂上，氛围变得微妙而紧张，众臣心中七上八下，方孝孺等人更是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虽想救黄子澄于水火，却苦于无从开口。

眼见黄子澄仍跪伏不起，而朱棣也无意让他起身，唐札礼只能硬着头皮前去调解：

“燕王殿下息怒，微臣以为，黄子澄方才口出狂言，实乃其与赵大人之间私人恩怨使然。”

他接着说道：“他们二人政见不合已非一朝一夕，黄子澄或有借机报复，中伤赵大人之意，然而其出发点也在于忧国忧民，毕竟赵大人掌握诸多关乎国家百姓福祉之事，黄子澄求变心切，故而举措失当。”

“黄子澄之过，在于未能公私分明，言辞过于激进。微臣斗胆建议，可削减黄子澄半年俸禄，以示警戒。”

言毕，唐札礼有意无意地环视其他太子党官员，后者心领神会，纷纷应和：

“燕王殿下，微臣赞同唐大人的见解，应对黄子澄加以惩处。”

“确实，黄子澄混淆公私，有碍朝纲，不惩难以为戒。”

朱棣见太子党内部自行撕扯，心中窃喜。

黄子澄这小子，不是针对赵行，便是与自己唱反调，整日精力过剩。

如今，总算栽了个跟头吧？

朱棣随即首肯：“就按此办理。”

他宣布道：“既然诸位都认为黄子澄有错在先，本王尊重众议，剥夺其半年俸禄。”

“但黄子澄干扰朝议，诋毁同僚，虽可免去死罪，惩罚却不容减免。”

“鉴于黄子澄对大明尚存几分忠诚，本王从轻发落，罚其自领三十杖刑。”

“多谢燕王殿下宽宏大量！”

黄子澄面带苦涩，内心叫苦不迭。

罚俸禄尚能接受，但这板子若真落下，那可是皮开肉绽的痛楚，他这书生之躯如何承受得了？

即便不丢命，怕也是要在床上修养数月。

此刻，黄子澄哪还敢再多言半句不满。

刚才众人与朱棣已经开口，赵行还未发话，他怎敢再生枝节。

若是赵行此刻再行补上一脚，那所面临的，恐怕就不止区区三十杖责的小惩大诫了。

惩戒过黄子澄后，朱棣甚至不愿多费眼神在此事之上，显得颇为不耐。

他即刻转首望向赵行：

“赵大人，你且来为大家详细解说一番你的研究成果，也让众位瞧瞧，是否真如传言般那般无稽之谈？”

“郭恒，将那麻袋解开，也让燕王殿下与众位大臣开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