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浅尝
站在人群最后，烟花为景。
如梦如幻。
像极了小说里写的那样。
目前的一切，对穆清言来说，全都刚刚好。
没有沈宴，没有沈家一切的斗争。
更没有任何的牵绊。
然而这一切，很快，濒临破碎。
穆清言不知道，接下来等待她的是什么…
短短半分钟的烟花。
穆清言气喘吁吁的与他分开，周围充满了暧昧的气氛，他们躲在隐秘的地方，不会有人发现他们做的事。
倏然就在下秒，人群间传来躁动，一群保镖从车上下来，将不大的广场中间围了起来。
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中间原本热闹的人群，传来躁动。
“这些都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散场，他们是谁啊？”
“哎呦一看就是不好惹，赶紧走吧…”
高远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抱歉各位，耽误大家一些时间，我们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想要离开的，也定当不会阻拦。”
其中一个妇人还想说什么，但被旁边的中年男子给捂嘴拦了下来。
见到这些来历不明的人，那些群众心里带着稍微的恐慌，纷纷四散离开。
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除了穆清言，惊诧的目光看着不远处来的人，整个人错愕呆愣在原地。
穆清言拉起周毅川的手，心跳加速，她下意识地想要逃离，但保镖的手却如同铁钳一般拦住了她，“清言小姐，先生还在等你。”
“你…认错人了。”穆清言垂着眸，不想去看身后不远处，坐在车里的那个人，更不想看见，有关于他一切的人。
有些路人像是听到什么，全都回头，看着闹剧。
沈宴缓缓从车内走出，他的身影在昏黄的街灯下显得尤为高大。
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众人的心弦上。
沈宴身上的黑色西装剪裁得体，勾勒出他身型体魄，每一个细节都透露出他尊贵的身份与，气度不凡。
袖上仅仅是一枚简单的袖扣，在灯光的映照下也闪烁着令人难以忽视的锋芒。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穿梭，最终定格在穆清言的身上，稳重的步伐，听着脚步声，每一步，都踏在穆清言心上，恐惧，寒战，害怕…
那一刻，周围的一切都仿佛静止了，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玩够了吗？”
他的声音如恶魔般在她身后低语响起。
穆清言身子僵硬的转过身去，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见到沈宴的时候，心里有些抗拒跟烦躁。
“哥…哥哥…”
“玩够了，就跟哥哥回家。”
沈宴凌厉的目光落在还紧紧牵着的双手，穆清言察觉到他的视线，她吓得缩回了手。
“我…我不想回去。”
沈宴似是没有任何耐心对她，“别让哥哥动手，嗯？”
“过来！”语气瞬间冷下。
穆清言心里吓得‘咯噔’一下，身子微颤，她抬起头，看着沈宴又回头看了看伸手的周毅川，她松了手。
周毅川声音温柔的对她说，“新年快乐。”
“回去吧。”
穆清言犹豫的放开了周毅川的手，上前走了几步，突然她停下了脚步，她直视对着沈宴，再次面对时隔半年不见的沈宴，心中燃起的抵触，“我不想回去。”
“…我跟周毅川过完年，再回去成吗？周阿姨说明天要教我剪花纸。”
“我不想回君临公馆。”
沈宴眯起危险的眸光，一言不发。
隔着不远的距离，穆清言能够感觉出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寒澈的气息。
从小到大，她很少做出忤逆沈宴的事。
但是这一次，穆清言想要遵循心中的想法。
此刻高远却开口说，“清言小姐，先生一回来，就在找你，为了你，冒着大雪赶来，甚至推了沈家的家宴。”
“您不要在说这些话来气沈总。”
穆清言：“我真的不想再回去了，在这里我过的很开心。”
“有什么话，回去再说。”沈宴冷眼看着他们不舍的一幕，他转身，落下一句命令，“带小姐回去。”
她心里更是心虚的，穆清言不知道沈宴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刚刚那一幕，沈宴到底有没有看见。
穆清言见到他，心中的情绪更是烦躁到了极点，“你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我只是想按照我自己的想法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想跟周毅川在一起。”
沈宴冰冷的背影，没说一句话。
男人坐上车，保镖将穆清言跟周毅川两人隔绝。
穆清言没有办法，她只能在保镖的围拥之下，被强迫的带上了车。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私心在作祟。
她想着要是沈宴一直在国外永远不用回来该多好。
从始至终穆清言都想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沈宴就是不喜欢，她跟周毅川在一起。
偌大的迈巴赫车里，穆清言回头看着站在广场中间，淋着雪的周毅川，她的心紧了起来。
沈宴：“开车。”
高远踩下油门，车越开越快，直看不到周毅川的身影，穆清言失落的转过头来，她手里还拿着周毅川给她的热水袋，这是出门的时候，周毅川怕她冷，塞到她手里。
“你为总是这样！总是想让我，按照你的想法来做，我现在已经长大了，我想要过自己的生活。”
“明明对你们来说我就是个外人，你有自己的家庭。”
“这半年来你可以对我不管不顾，但是为什么，现在你回来了，还要再来管我。”
“我已经不需要你来管了，没有你，我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她手里捏着还带着余温的热水袋，这是出门前，周毅川怕她冷塞到她手里的。
“够了！”沈宴突然一阵冰冷的呵斥，打断了她想说的话。
穆清言把头低了更低，车里偌大的空间，却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沈宴闭着眼睛，情绪起伏，企图压下心底的愤怒，“哥哥，没有不管你。”
“我已经不需要你了。”穆清言许是也在生气，言不由衷，一下说出这样的话来。
一句简单的话，却变成了，激起男人愤怒的导火线。
“周毅川到底有什么好？让你这么为他说话，哥哥说了，哥哥没有不管你。”
“你跟他，他能给你什么？受人欺负，一声不吭，这就是你所说的好？”
穆清言，“他就是好，比你们所有人都好！”
“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家。”
沈宴：“穆清言！”
这是第一次，沈宴连名带姓的喊她的名字。
说明，沈宴是真的已经生气了。
穆清言并不怕他，她盯着他，眼中充满着厌恶，心里更是对他充满前所未有的抗拒。
高远听着后座传来的火药味，气氛陷入无比尴尬僵硬的境地，他出声打断。“清言小姐，沈总下飞机回来，就来找你，从白天到现在，沈总已经一夜没有合眼，您也安静会让沈总休息一会。“
听到高远满是责备的话，好像错的那个人是她。
她不舒服的反驳他的话，“…我没有让你们来找不是吗？”
“为什么，你说的这些话，全都在怪我？”
“明明是你们消失半年，对我不管不顾，我被她赶出来的时候，有谁站出来帮我？”
“我一个人大晚上被赶出来的时候，哥哥在哪里？嗯？”
“要不是周毅川，我现在的我，或许早就已经流落街头，说不定早就已经冻死在外面了。”
“我不真的明白，对你们来说，我本该就是可有可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而且…我跟周毅川在一起，我过的很好，我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么开心。”
“…是周毅川，让我知道到家的感觉。”
“周叔叔跟周阿姨，就像是我的爸爸妈妈一样，他们对我都很好，他们也很喜欢我。”
“你完全可以当做，完全没有我这个人，你也就当少了一个，依附你身边的累赘。”
“我真的不想再回去了。”
“你就算把我带回去，总有一天我还是要离开。”
穆清言对上沈宴那双冰冷寒澈的双眸，她伸手抓着他的手臂，眸光哀求，楚楚可怜，“…你让我跟周毅川在一起好不好？”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怪你。”
“你真的已经为我做了很多，我不想待在那里。”
“哥哥，我求求你了。”她的声音颤抖，但语气却异常坚定。
沈宴：“停车！”
他凝视着她，“想好了？”
穆清言用力点头，“嗯。”
从很久以前，她就已经想好了。
“清言最好，觉得自己的选择会是对的。”
沈宴，“高远掉头。”
穆清言，“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我认识路。”
“哥哥，谢谢你。”
随着这句话的落下，车门锁被打开。、
寒风瞬间灌进车内，带着一丝刺骨的凉意。
下车前，穆清言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放在车座椅上，“这个还给你，我不能要。”
“若是有一天，你想清言了，清言也会回去看您。”
“再见，哥哥。”
穆清言头也不回地奔跑在夜色中，仿佛已经挣脱了束缚得到了自由。
沈宴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看着后视镜里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
眼底最终化为一抹深邃的寒光。
他从未见过她，如此的开心。
见到原本属于自己的女孩，现今却为了另一个人，头也不回的离开。
沈宴心底快速划过，一丝让他难以捕捉的慌乱。
这种‘失去’的慌乱，很久没有尝到的滋味。
沈宴再度尝到了。
让他，很不舒服。
“沈总，你好不容易找到，清言小姐…”
“她会回来。”沈宴笃定，闭上清冷的视线。
…
穆清言跑着，手里拿着手机，周毅川接到电话的那刻，他根本没有多想，朝着她离开的方向跑去。
车消失的那颗，周毅川还没有离开，一直等在原地，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什么。
“你站在原地，不要乱跑，我来找你。”
手里传来，风呼啸的声音。
“周毅川，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女孩开心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
车并没有开多远。
沈宴在墨色的黑夜中，也听到了这句话。
高远见到高兴离去的穆清言，情绪五味杂陈。
总以为，穆清言离不开沈家。
没想到…
她原来一直在摆脱。
黑夜中，穆清言见到了，也朝自己方向跑来的周毅川，她气喘吁吁。
他们也离彼此越来越近…
…
沈宴的车缓缓驶入沈家老宅的庭院，夜色渐褪，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所有沈家人，等了他一夜。
“老夫人，大少爷回来了。”
小与听到声音，也从沙发上，醒了过来，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望向门口的方向。
沈云韵听到了车声，见到熟悉的人，从车里下来，她立马站起了身来，走到玄关处，“阿宴。”
然而当她看到沈宴身后空无一人时，心中也像是明白了什么。
清言，没有跟他回来。
沈老太太坐在高堂的梨花木太师椅上，手里拄着拐杖，她的面容苍老，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人是我赶的，怎么…你是想对我动手是吗？”
“奶奶，是不是把手伸的太长了？”
整个沈家老宅都仿佛被这股紧张的气氛所笼罩。沈云韵站在一旁，心中五味杂陈。
“为了一个外人，你是要与我作对是嘛！”
“你还想，让她变成，第二个许君柔？”
“你别忘了，当年的教训！”
“为了不让你母亲的事情，再度重演，让她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沈老太太铁青的脸色，瞪着沈宴，说话的语气，响彻了整个沈家老宅，一声比一声高昂。
“沈家对她做的一切，已经仁至义尽，你还想如何！”
“如何？奶奶很快就会知道了。”沈宴抬手，手指微曲，摆了摆。
很快就有一帮保镖从外走来，将沈老太太围在中间。
“你是要反！”
沈云韵察觉到不对，她立马上前来，“阿宴，你不要冲动，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商量。”
“奶奶年纪大了，别这样。”
“奶奶，也该换个地方，修身养性。”
沈宴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像一把冰冷的剑，直刺沈老太太的心头
“反了天，你敢动我一个试试！你别忘了，我是你奶奶。”沈老太太没想到，自己回落到这么一个下场，她的孙儿，会做出这般绝情的事情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被自己的亲孙如此对待。
沈宴：“如今的沈家，我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