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坊邻居都说她不孝。
过了几日,我巡查铺子时,偶然发现老富商的马车从于家那边驶过来。
跟上以后,到了一处别院,老富商扶着一个女人下马车。
那女人赫然是张银华!
这两人进展那么快是我没想到的。
我按捺不动,悄悄离去。
离开后,我寻了个乞儿让他去衙门报信,说光天化日之下有一对不知廉耻的正在偷情。
这可不得了,衙役马上带人去了。
隔日就传来消息。
衙役发现于益的妻子躺在老富商的床上,人都惊呆了。
偷情者,按律该沉塘才对。
张银华哭着求着说让她整理衣服,鉴于是于大人的妻子,衙役后退出房门,谁知那老富商竟然带张银华跳窗跑了!
这事都传遍了,现下正在抓捕张银华。
挑了个日子,我在于家将此事张扬出去。
传到于益耳朵里时,听说他又被气晕了,扬言一定要抓住张银华。
过了几日,母亲寻上我。
一见我母亲就哭。
“棠棠,于益已经将张银华休弃了,张银华夜里来过,把我那玉枕还有值钱的东西全偷走了!”
偷窃者,罪加一等。我在心中默默点头。
“张银华那个没有心的!连女儿都不要了!现在我和于益真的一分钱都没有了,养不起安宁啊。棠棠,你还有嫁妆,要不把安宁接过来给清清作伴吧。”
“把她接过来欺负清清吗?”
我反问。
这次母亲难得的没有骂我,只是叹了口气。
“娘就知道是这种结果……都怪之前逼你太狠了。”
我听着母亲在我耳边絮絮叨叨,心里想笑。
突遭变故她才后悔,前世我死了怎么不见她后悔?
真是刀子不割在自己身上就不知道疼。
10
母亲想过要卖宅子,于益不肯。
于是母亲只能起早贪黑的去街上卖面条维持家用。
而我把老宅卖了出去,又把庄子买了回来。
浮光说过了年,他会再迎娶我。
我心里开心极了,清清脸上笑容也多了。
灯会时,我与浮光带着清清去逛庙会,远远的看到一堆人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
我原不想过去,谁知清清歪歪头,拉了拉我的衣袖。
“娘,是安宁表姐。”
我定睛一看,还真是。
听说于家养不起安宁,就把她丢到了老富商门口,被张银华抱了回去。
因老富商的儿子是举人,衙役们也不敢冲进去把张银华拿下。
如今她倒是大摇大摆的带着于安宁出来了。
我凑近,张银华眼尖瞧见了我。
她恨恨道。
“于棠,都怪你我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于安宁在一旁抱着一个花灯不撒手,小脸上全是泪痕。
看来张银华过得不好啊。
我若有所思的打量她。
脸上隐隐有淤青,衣服也是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想起前世老富商那折磨人的手段,我打了个寒颤。
张银华确实过得不太好。
自从那日偷情被抓,她的名声算是在城里传开了,更何况她还被于益单方面休弃了。
她虽然住在老富商府上却无名无份的,连下人都拿白眼看她。
老富商是不想她影响到在京城备考的举人儿子,才把她收进府里。
“怪我?”
我讥笑一声。
“弟妹,我可是真心对你好呀,为你们一家子我鞠躬尽瘁,还赔上嫁妆。这还不够,你还要把我卖给老富商。”
“我可是你长姐啊。”
“不过到头来,你怎么自己爬上老富商的床了呢?”
我不大不小的声音引得诸人对张银华指指点点,有好些人都把她认了出来。
张银华一张脸憋得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正巧于安宁扯了扯张银华的袖子,张银华像是找到了发泄口,呵斥。
“哭什么哭,那么大了还哭,给你请了嬷嬷还那么不懂事!”
“买什么买!还嫌不够丢人吗!”
说着说着,张银华又觉不解气,重重的打了一下于安宁的后背。
于安宁一个踉跄倒在地上,低声抽泣。
张银华恶狠狠的看向我。
“如今我这样,你满意了?”
我勾了勾唇角。
“你要是被沉塘,我就更满意了。”
前世她的种种罪行,我可都记在心里。更何况,前世她们母女俩得意洋洋的打死了清清,那副嘴脸我永生不忘!
提到这个,她脸色大变。
“我就知道是你!”
我没搭理她,正要离开,衣摆却被人拽住了。
我垂头一看,原来是于安宁。
她看了看衣着漂亮的清清,可怜兮兮的对我说。
“姑姑,你给我买这个花灯好不好。娘是坏人,不给我买。”
我轻轻一笑,拂开于安宁的手。
“不可以哦,姑姑的钱是要留给清清的。”
于安宁登时瞪了清清一眼。
我没说话,牵上浮光的手,浮光把清清抱起来,毫不留恋的离开。
11
我和浮光再婚了。
十里红妆,吹吹打打绕了半个白山城才把我送到陈家。
清清高兴坏了。
这么大的消息,想必已经传到他们耳朵里去了。
洞房花烛夜,我看着浮光笑了,浮光也对着我笑,红烛染红了他的耳朵。
前世我错过了他,害他死在沙场上。
今世不会了。
婚后半个月,我正带着清清去买料子时,路过于家,谁曾想这座宅子被查封了。于益一脸灰白的跌坐在地上,母亲在一旁哀嚎。
官兵们给宅子里各个房间贴上封条。
我隐在人群中,嘴角上扬。
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毕竟这座宅子是我托浮光特地找来的。
张银华也不想想为什么这座宅子那么大却这么便宜。
因为这是京城一位大官贪污得来的宅子。
圣上要清缴贪官污吏,大官早早得到了风声,把所有房屋庄子田地都低价卖出,企图渡过此关。
前世也是这个时间,大官没经住圣上雷厉风行的查,最终落马被收押进了牢里。而他曾低价卖出的产业好好的记在账本上,圣上发了怒,要把这些产业作为赃物一一收回。
还有个意外之喜,因于益是官员,圣上更是生气,亲自革了他的官职。现在于益是白丁了,所以他才一脸灰拜。
于益哆哆嗦嗦的拉住官兵。
“我要见圣上!这宅子是我前妻买的呀圣上!不关我的事!”
于益痛哭流涕。
他这回是恨死张银华了。
要不是张银华,他也只是停职三月,现在因为一座宅子,官职都丢了。
不过好歹这回他没晕过去,但周围人的指点议论让他恨不得晕过去。
我看了一会,带着清清离开了。
回去后,我差人给于益找了个房子,不大不小正好能住下他和母亲,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我花钱把屋子买了下来,让人把地契拿给母亲,也算是全了我俩最后的母女情份吧,日后我也不会再赡养她,她只能靠她的宝贝儿子了。
送地契的人回来说于益已经知道错了,不奢求我的原谅,也不来我跟前碍眼,只在地上给我磕了几个头,说是以后会好好照顾母亲。
我默了一会,摆摆手。
随他去吧。
此后,听说于益和母亲卖起了豆腐,日子虽然紧巴巴,好歹是有银钱用了。我松了口气,还知道悔改,证明饿不死。
过了半月,陈家的小姑子兴冲冲的和我说最近的大事。
“城东的赵家,你知道吧,就是有个举人儿子那家。”
“他儿子在京城被人给告了!说是那文章都不是他自己写的,是买的别人的,又贿赂考官,闹到了金銮殿上呢。”
“后来圣上一查,还真是!正巧赶上圣上发怒,直接就把那举人给斩了。”
“消息传回来的时候,那个富商当场就晕倒了。又查出老富商买卖良家少女供自己玩乐,硬生生磨死了好几个女孩的事,现在老富商被收监下狱了,等着秋后问斩呢!”
于益没放过这个机会,他见张银华没了依仗,新仇加旧恨,他一纸把张银华告上了衙门。
张银华婚内通奸是诸人皆知的事,原先她躲在赵家,碍于老富商的举人儿子没敢强闯。
不过现在嘛……证据确凿,张银华被沉塘。
沉塘那天我没去,但于益去了,还把于安宁领了回去。
不过听说于安宁在家闹得很,还偷钱,被于益赶了出去,不知所踪。
“娘!”
清清扑进我怀中撒娇。
我笑了笑。
罢了不想这些人了,都过去了。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浮光和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