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婕妤轻轻叹了叹，她起身走到琴案旁。

十指青葱，置于琴弦之上，默了片刻，她勾起手指。

拨动琴弦，琴弦“铮”得一声闷响，更显出落寞和无趣。

杨婕妤皱了皱眉，她低头调琴，模样认真。

眉眼中却透着些惆怅和寂寞。

“娘娘，院里那棵栀子花树开得正好，娘娘要不要去看看？”

杨婕妤闻听有人叫她，动作一停。

抬头看向来人，她笑了笑，却是摇头说道：

“不去看了，既然开花了，你便摘一些，放到我的床头罢。”

那宫女点头应下，转身正要走出，却又被杨婕妤叫住：

“玉蓉，我记得你会做香料？”

玉蓉笑着点头道：“奴婢会做一些。”

杨婕妤想了想，说道：“栀子花香气浓郁。

用来做香料也不错，你去摘一些，看看能不能做些出来。”

玉蓉点头应下，却是问道：

“娘娘爱兰香，何故要栀子香？”

杨婕妤神色默下，她嘴角牵了牵，有些尴尬地沉默了片刻。

玉蓉见状便反应过来，她忙垂头说道：

“奴婢不应该，奴婢多话了。”

杨婕妤笑了笑，并未生气，她目光柔和地说道：

“你刚进宫不久，沦落我处本就不太好运。

我这个做主子的，承蒙你等关怀照料。

本就是得了便宜，缘何还会怪罪于你？”

玉蓉感激地抬头，双目清亮地看向杨婕妤：

“娘娘何故如此鄙薄自身？

能伺候在娘娘身侧，是玉蓉此生的福气。”

杨婕妤笑着，眼中却漫上了一层落寞，她摇头叹息地说道：

“这可不是福气，你身在我宫里，没有见识过真正的福气。

真正的福气怎可能会像我这样，连块兰香都不好弄到？”

玉蓉眉眼动了动，她不服气地上前一步说道：

“娘娘金贵之躯，是他们有眼无珠。

在玉蓉眼里，娘娘值得最好的！”

杨婕妤不由抿唇笑了起来，她一手遮住嘴巴。

一手仍旧搭在琴弦上，说道：

“你个丫头，又说胡话了。”

玉蓉不以为然，她颇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模样：

“娘娘品貌绝伦，终有一日能名冠后宫，将其他娘娘都比下去。”

杨婕妤笑着阻道：“过头了，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傻话。”

玉蓉点点头，她将手交叠放在身前，顿了片刻又问道：

“娘娘，何不去求助皇后娘娘？”

杨婕妤眉眼微动，她轻声问道：“求助什么？”

玉蓉索性将傻气贯彻到底，她几乎脱口而出地说道：

“娘娘如今不得势，颇受宫人们轻视怠慢。

日子愈发难过，再这样下去。

只怕要直接受那些宫人们的气了。”

杨婕妤皱起了眉，她不说话，却是将手收回到袖中。

玉蓉见状，心中微微一紧，却还是没有退缩闭口。

她继续说道：“骊贵妃再荣华，也只是贵妃。

待有一日青春不再，帝心偏移，她的日子一定十分不好过……”

“住嘴！”杨婕妤不等玉蓉说完便冷声打断道。

“真是愈发敢说了，下去，自己领罚！”

玉蓉收敛神色，她垂下头，低低应了声是便转身起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