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对于同样的消息,不同位置的人有不同的应对,才是最正常的。
你看,今天来给石月河报信的统统都是高二同学,一个高一的都没有,就连每天在石月河面前晃荡的李学成和张文化也没有出现。原因很简单,他们是高一,今年的高考和他们关系没有那么直接,于是反应就比较慢。
同样是知青,刘卫国与贺小菲两个人,和其他人也不一样,他们两个虽然也参与了学习小组的活动,但是并不是特别积极,属于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那种,估计从没有想过考大学这事,他们的神情看起来就比较轻松,不过从贺小菲的脸上,石月河还是能看到一丝懊悔。
“这也太突然了啊,历年的就剩下两个多月了,这怎么办啊!”
三舅燕继成蹲在知青点的地上念叨着,还抽着手里的旱烟锅。
石月河也不知道他回乡没几年,怎么就和姥爷姥姥一样,抽起了旱烟,本来石月河想劝他早点戒掉,后来想想什么也没说,苦闷的青春需要排解,能理解。
“是啊,太仓促了,抓个噶雀儿还要准备一把米。”
来自的金城的言海军一口京兰腔附和着三舅。
七个知青中,言海军的口音是最重的。石月河原来在金城大学念了四年书,又在金城工作过几年,可言海军那一口京兰腔他听起来依然费劲,反倒是沪海来的于树海从谁也听不懂的脓腔软语,很快就跟着文承敏和燕继成他们变得南腔北调,虽然怪腔怪调,但能听懂。
刚开始,石月河以为言海军是少数,和他打交道还十万分小心,怕不注意触碰到人家的禁忌,熟悉后才知道是自己多想了。
杨彩霞是个急脾气,又最见不得人低眉丧目,看见燕继成和言海军的丧气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两个大男人,就这点本事啊!亏得河娃费心费力死拉硬拽着我们这几年,那功夫都白费了!你们都觉得时间紧,没戏了,那其他知青点整天打架斗殴惹猫逗狗的哪些傻子,不是更没戏了。”
石月河在心里给这个傻大姐暗暗竖大拇指,别看她说话像机关枪一样,但人家说的在理。
“霞姐这话说的在理。我们这几年时间基本把初中高中数理化过了一遍,这相对于别人已经有了巨大的优势。我不说你们也知道,你们那些留城的同学这几年在干什么,你们分到其他地方的插队的同学又在干什么,有几个在正经看书学习?语文先不说,你们听说过有谁在自己学习数理化?”
文承敏接过石月河的话,“别人不敢说,我的留城的同学要么在打架拍婆子,要么在工厂里当学徒,学习的人有,但像我们这样系统学数理化的少,像我们这样做习题的估计一个都没有。”
文承敏虽然疲沓沓的街混子的样子没多大变化,但自从和石月河两人在燕上制片厂招待所一席夜谈之后,对看书学习一直非常自觉,完全可以用积极上进来形容,别人不知道,石月河知道他其实今年是有机会反城的,就奔着石月河考大学当个科学家这个大饼,他生生留了下来,为的就是有学习小组这样一个学习环境和石月河这个业余老师。
不管文承敏对自己有没有信心,石月河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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