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越来越密,打在伞上沙沙作响。点心店虽是没排队,但烤鸭店却排起了长龙,程敟刚要走到队伍的末尾处排上,不经意的抬头,就见对面的商场里走出来一行人。那走在前边儿的人,竟然是邵洵。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邵洵,脑子里嗡的一声,明明知道他可能不会注意到这边,但她还是立时就背过了身。
她的脑子里是乱糟糟的,不知道他出现在这儿是否是偶然。她强装镇定将伞压得更低了一些,本想等着那几人走过的,谁知道在道别后邵洵一行竟然打着伞往她这边走了过来。
程敟一下子慌乱了起来,脑子在此刻像是变得不够用,对她也不排了,马上拔腿便走。她不敢往商场里边儿走,仗着自己对地形熟悉,冒着雨往旁边儿的小巷里走。这边是批发市场,小巷四通八达,不熟悉的人容易迷路。
她走得急,老旧的批发市场道路坑坑洼洼,她连鞋子湿了也没注意到。等着走出批发市场,她的半边肩头已湿透,那么冷的天气里却冒了一脑门的汗。待到回头去不见人跟出来,她才长长的松了口气儿。
她如惊弓之鸟一般,虽是知道那人未必看到她,但也不敢再回去买烤鸭了,稍稍的定了定神,往停车的地儿走去。
邵洵的出现让她惶恐难安,她难以保持平静,脑子里像是一团乱麻一般,怎么也无法冷静下来。
虽是离开了济城,但她却从不敢掉以轻心,常常都会做同样的噩梦,梦到小家伙被带走,每每醒来,都是一头的大汗,但这些,她从未向老太太她们说过,她一个人担惊受怕就够了,不愿意让她们也跟着担忧。
不远的一段路程,程敟却走得极为艰难,脚下像是有千斤重一般。直到坐进车里,她才发现自己的腿脚发软,竟控制不住隐隐的颤抖着。
这半年多的时间里,她虽是克制着自己不去关注任何有关于济城的消息,但偶尔还是能从新闻上看得到邵氏的消息。
邵洵的手腕厉害,在短短的半年时间里,他已将邵氏重建。经受了那么的打击,还能那么快的站起来,简直已算是一奇迹。随着邵氏的发展越来越好,她每每想起邵洵那时候问沿沿是不是邵安平的女儿时的神情就忍不住的焦躁。邵家这样的人家,最在乎的就是血脉,他既然知道沿沿是邵安平的女儿,就一定会将她带回去。
还有她对邵家做的事儿,她当然不会天真的认为邵洵不恨她,以他的性格,又怎么会让她好过。
程敟的手心冰凉,好会儿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发动了车子。
她的脸色并不好看,下车后对着后视镜拍了拍脸,这才拎着点心往电梯口走去。想着待会儿该怎么向沿沿解释没有买回来烤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