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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以为我是精神病发作，劝我爸先离开，然后自己过来和我说。
“英杰，你这是怎么了？乖好不好？我们先做手术。”
苍天啊，我活了二十四年，从未听到我妈哄我‘乖’。
小时候，她这样哄过我弟弟，长大了哄过张乘龙，但唯独没有哄过我。
如果不是重生回来，我一定会上当。
毕竟，那是我渴望的亲情啊。
但这一次，我是哭着大吼道：“妈，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要抢我的钱给养子买房？为什么要因为我是女儿把我扔到山里喂蛇？为什么要逼我把眼角膜捐给养子？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
周围的人听了之后，瞬间用谴责地目光看向我妈。
我妈想解释，可我一直哭一直质问，最后更是抱着头哭着跑了出去。
我妈想追，却被一旁的人拉住。
“你还想追上去逼她么？你会把她逼死的？那是你亲生女儿，你怎么忍心？”
跑出来之后，回了一趟家，把有用的全部打包带走了。
一路上，手机一直响，我看都不用看也知道是我爸妈。
他们急了。
房子没了，眼角膜也没骗到，人财两空啊。
我冷笑一声，给我大舅打了一个电话：“大舅，怎么车还没提走啊？”
我大舅一愣：“什么车？”
“我妈之前不是答应你，买新车给你旧车么？她新车都买了一个月了啊，一百万的奥迪，你不知道？”
“什么？你没骗我？”
“我骗你干啥？前两天还想给我弟买房子，结果我弟太兴奋，给自己眼睛整坏了，现在等着眼角膜呢。”
说着，我啜泣了一声：“他们打算让我把眼角膜给我弟。”
“什么？”
我大舅是个暴脾气，比我爸还爆的脾气，虽然吸我妈的血，但他不喜欢张乘龙，因为觉得张乘龙的出现，剥削了他在我妈心中的位置。
“你等着，大舅给你出气，哪有让亲女给养子眼角膜的，有钱不会去外面买？”
挂了电话，我就直接将电话给关机了。
狗咬狗一嘴毛，谁想管他们怎么咬。
不过，我没想到的是我爸把我奶奶给找了过来。
她直接跑陈耳门口，坐在地上又哭又闹。
“造孽啊！养了个白眼狼嘞！居然就这么狠心，不管自己弟弟性命！还让人抓自己爸妈嘞！”
陈耳气得想报警，我摇摇头，让她继续演。
接着，我奶奶就拿出准备好的农药，假意要喝，抱着就开始哭：“张英杰，你简直就是忘恩畜牲！把好好的一个家全弄散了！早知道小时候就掐死你！说不定你弟弟就能活！”
听到她提及我弟弟，我便捏紧了拳头。
很想回嘴，但我还是忍了下来。
见无效，她开始更进一步，直接将农药倒进嘴里。
“我不活了！孙子没了，儿子出事了！一个白眼狼，我死给你看！”
这是我奶奶惯用伎俩，拿着假的农药唬人的，小时候我不懂，大半夜地被她吓得浑身发抖，跪在粗糙的泥土上，不断地磕头道歉。
可头都磕破了她也没说一句原谅，硬是让我在冰冷的地上跪了整整一宿。
至于原因是什么呢？
不过是我不小心踩到了她的帽子。
一顶很难看的蓝色牛仔帽，要不了几个钱。
不过这一次……
很快，门口就传来我奶奶抽搐的声音，和路过人的声音。
“天啊，这是怎么了？快打120！”
我立马打开门，扑倒在我奶奶身上，失声痛哭：“奶奶，你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你真的就这么想逼死我么？”
我奶奶洗过胃便脱离了生命危险，不过从此以后，她中风了。
以后，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恐怕是再也无法上演了。
我勾唇冷笑，眼底没有一丝怜悯。
从小，她就对我不好。
到处骂我是瘟神不说，还会在夜里死命地掐我，并且天天编纂着谎话，说我不是爸妈亲生的之类的。
再加上我爸妈的冷漠和暴力，我自然是信了。
所以，我还曾怀疑过张乘龙是不是我爸的私生子。
不过，可惜，我测过之后才知道，我真的是亲生的，而张乘龙和我爸，和我妈，和我奶奶都没有半毛钱关系。
多可笑？
可就算是这样，我也笑不出来。
我知道，他们拿不到眼角膜，不会罢休。
在我爸妈出去的时候，我趁机溜进了病房。
张乘龙看不见，以为是我妈，便开口吩咐：“妈，张英杰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把眼角膜给我？她是不是真的想张家绝后？”
“是。”
张乘龙听是我，立马想要叫护士，却被我抢先一步按住，拿起一旁的抹布塞进他的嘴里。
“张乘龙，其实，爸妈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虽然说看似给你那么多恩宠，其实都是假的，你知道么？买房给你的事虽然是爸妈提的，但是让我不要出钱的也是他们。
从头到尾，他们都是在演戏呢，而且，你知道嘛？爸妈已经把现在住的那套房子过户给我了。”
我猜得到，我爸妈不会把这样的事告诉张乘龙，不然张乘龙肯定要死要活，他们哪里舍得宝贝儿子死啊？
虽然是捡的。
“张乘龙，你知道爸妈为什么会带你回来么？虽然确实是要给老张家留后，不过……其实留的不是你的后，是我亲生弟弟的后。”
说着，我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我爸妈供小鬼的。”
虽然他嘴被我堵上了，但我能感觉到，他的震惊和惶恐。
因为，我们家还有一个秘密是他这个外人不知道的。
从医院离开之后，我就去商店买了几套男装，然后去理发店将我及腰的长发给剪成了寸头，便回了家——那套我从我爸妈手里骗回来的家。
我蹲在门口，将帽子盖住我的脸，等着他们回来。
不出我所料，晚上十点左右，我爸妈便一起吵吵闹闹地走了回来。
“乘龙今天是怎么了？发了疯似的。”
“或许，我们应该放弃他，再养一个。”
后面这句是我爸说的，很符合他的人设，精致利己。
我妈不肯：“那怎么行？我们养了这么久也是有感情的。”
“感情？也才几年而已，养只狗都比他听话，而且，还这么费钱，我干嘛要为了他费钱？”
“当初不是你说他八字旺你么？我当时还说他太大了不好养，你非要的，现在你又嫌弃他，你这样……”
两人话语戛然而止，我知道，是看到我了。
我妈上前拍了拍我：“张英杰？”
我缓缓睁开眼睛朦朦胧胧地看向她，在见到她的一瞬间，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扑上去紧紧抱住她。
“妈妈，我是英杰啊，你一直心心念念的英杰！”
我妈被我抱懵了，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还是我爸一把将我拽开，拎着我的衣领便拽进了屋里，二话不说拿起棍子就要打我。
“张英杰，你还敢回来？骗你妈房子，却不捐眼角膜，还害得你奶奶中风，你根本就是来报仇的！我们张家和你有多大的丑，你要这么对我们？”
“我就是养只狗，都知道对我叫，养个你就只知道给家里制造麻烦！当初死的怎么不是你呢！”
听着他恶毒的话语，我浑身冰冷，可我知道我必须忍，还没有到暴露的时候。
我紧紧拽着他要打下来的手：“爸，你不记得我了？我真的是英杰啊，小时候爸爸最疼我了，爸爸怎么把我给忘了？是因为有了别的儿子么？”
我爸没理会我，将我按倒地上，脱了裤子就打我：“张英杰你又在耍什么把戏？你是精神分裂么？在这里演什么？”
我歇斯底里地大哭，一边哭一边委屈地骂他：“爸爸不要我了……爸爸以前说过，有我一个儿子就够了，不要姐姐也不要别人，可现在爸爸都不记得我了……爸爸妈妈都不记得我了，都只记得那个新来的养子，你们不爱我了……”
我爸愣了一下，挥着棍子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但很快，他缓过神，又想打下来，我哭着大喊道：“为什么把我的名字给了姐姐？为什么要抹杀我的存在！”
听到这句话，一直没有反应的我妈忽然冲了过来，一把抢过我爸手里的棍子扔在地上，大骂道：“张建国，你疯了是吧？你会打死英杰的！这是你儿子啊！”
吼完了，我妈一把紧紧抱着我，哭得越发凶了，一边哭一边摸着我的头。
“英杰啊，你为什么现在才肯回家看看我们啊？妈妈真的好想你啊，当年的事妈妈真的后悔死了！”
我被妈妈抱着，可我的心里却冰冷刺骨。
她爱的那个英杰不是我。
我只是一个替身。
还是一个不被爱的替身。
相比我妈的感性，我爸则理性多了。
不过，与其说是理性，其实应该说是冷血。
我爸啊，虽然说爱儿子，可他更爱他自己。
他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我们：“陈秀云，你自己好好看看，这根本就不是我们的英杰，英杰早就死了，这是那个死丫头假扮的！你知道这死丫头有精神病！她现在根本就是精神分裂！”
我妈哪里会听他的这些：“张建国，儿子没骂错你！你真的把他给忘了，你怎么可以把我们的儿子给忘了？这是英杰啊，我能从眼神里认出来，他是我们的英杰……”
说着，我妈将我扶起来，小心翼翼地帮我穿好裤子，看着屁股上的青紫痕迹，眼泪啪啦啪啦地掉。
“英杰，我的儿啊，一定很疼吧？”
她一边将我往房间里扶，一边泣不成声。
“妈给你上药，你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