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犯回忆录(18)(1 / 2)

战犯回忆录 美岱 2210 字 4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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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9年德意志的秋天,是一个决定了世界上无数人命运的秋天。有时候某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发生之前,也许只是一片秋叶的飘落。菩提树金黄的时候,诺亚和理查德再次站到了那条街区,面对人去楼空的白色洋房,理查德没有流泪。他知道对丈夫的思念与贫穷已经让这家女主人溘然长逝,只剩下年迈的老妪和孩子搬到了就近的一栋破旧公寓里。他在前几日又偷偷去见过那孩子,依旧是副傻乎乎乐呵呵的模样。眼见时局混乱,理查德只恨自己带不走他。

“不过,也许去了美国,他也不会幸福。”理查德说,“这里有他的朋友,他的姐姐、奶奶,只有一无所有的人,才能安心地走。”

他继而望了望身边神情恬淡的诺亚,说:“真不敢相信你的未婚妻会愿意跟随你离开德国。”

“毕竟我们深爱彼此。”诺亚微笑地说:“我始终相信爱的力量,就如父神爱我们一样。”

理查德耸了耸肩,没说话。他没有信仰,他是个医生,他“狂妄”地只相信科学。

“那么明天见。杰克说,这是我们最迟的日子了,他肯定是得到了什么消息。”理查德拍了拍诺亚的肩,“莱特车站,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诺亚微笑,目送理查德离去。风吹过他微长的褐发,他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一个人若非不得已,怎么会轻易离开自己的祖国?别说祖国,就是柏林,在他年少时期参加修学旅行离开柏林的时候,都会想念这里的菩提树,施普雷河,蒂尔加藤公园……可现在,他要离开德意志了,尽管不舍,却颇感轻松。

“至少不会挨打了。”他自嘲地笑了笑,脑海里浮现路德维希那张令人胆寒的苍白面孔。奇怪的是,他并不害怕路德维希,尽管这人始终对他拳脚相加。这让他在这份执拗中看到了一丝别的意味。他当然不愚笨,不至于弄不清楚那些并不愉悦的亲吻的含义。不过,除了留给他恶心,路德维希也暴露了他的心虚。

他是同性恋么?难道他看上的是我?诺亚边走边想,几乎是在暗叹自己的不幸,他想应该是由于自己“老好人”的性格,也许去了美国得改一改了,他可不想招惹上美国人,那会让海伦不开心的。

“男子气概!”诺亚挥起了拳头,心想自己可不能光看书,还得去练练拳击。

多亏这些想法他从未告诉过别人,否则定会引来一阵对于他天真的嘲笑。当然,在很远的将来他对海恩说过,海恩当即就笑出了声。

“你就算变成了个大力士我也会喜欢你的,当然,我想路德维希也是。”

听到此番回答,诺亚只是耸了耸肩。那个时候,尽管悲痛,但他已经不再哀叹了。

现在——现在让我们切换一个视角,在时间线上稍微快进,来到并不遥远的东方,来到1939年的11月。当然,现在的我们对当时所发生的那场战争已经十分熟悉,可设身处地地想一想,若我们是一个被“闪电”的波兰人,在来自德意志的钢铁洪流中,面对有那么一支特殊的,带着犹若闪电的“双S”符号的黑衣军队时,你能想象其中一个手握生杀大权的年轻指挥官却在每日夜里黯然抹泪么?

您若瞧见他那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定会觉得白日的屠戮就是个笑话。他俨然是个为情所困的大男孩,和那个下令枪杀反抗的波兰战士以及犹太人的冷酷军官毫无关系。可他们组成了“他”,组成了海恩·施瓦茨,一个罪人,一个白日里犯罪,夜晚却为另一桩罪而哭泣的罪人。

另一桩罪,您或许会问,这是什么罪?那块石头吗?

不,朋友们,有的罪出自迫不得已,而有的罪,则是出于完全劣等的秉性。前者还能得希求得到原谅,而后者即使得到了原谅,也无法挽回其所造成的后果。那后果几乎葬送了一个人的一生,不过因为这后果,也挽救了另外一些人的生命。当然,所有的正面的影响都是出自被害者灵魂的高尚,与犯罪者毫无关联。他注定要跪在他面前忏悔,注定要承受加之于被害者身上的一切痛苦的几何式放大,有一点我们可以肯定,这是他应得的。不过,我们的心却都是柔软的,当您看见他的眼泪,是否对他产生怜悯,就由您自己做主了。

PS:这里的开战就是指闪击波兰,发生在1939年9月,评论多的话晚上再加一更,这样第一部分就结束了~

第17章 人和自己的良心是两码事

1939年8月31日,一列目的地为汉堡的列车在莱特火车站静静地等待着它最后一班旅客,距离出发还有三个小时,时间很充足,而在距离车站不远的地方,诺亚提着手提箱,在约定的地点等待,耐心随着指针逐渐变得焦急。

海伦没有出现,他懊悔昨晚就应该与她待在一起的,于是他在经过一小时的等待后朝海伦所在的公寓跑去,而此时此刻,从柏林某个夜总会出来的阿尔伯特和海恩,以及被他们灌得不省人事的朋友弗里德里希,顶着宿醉登上了军官专车。

“到了那边,可没有这种好东西玩啦!”阿尔伯特在后座搭住海恩的肩,说:“你可真猛,那妞儿们被你干得喊了一夜。”

“我真想找东西把她的嘴给堵上。”海恩酒醺醺地笑,昨晚他挑选的妓女有一双褐色的眼睛,他既想看她的眼睛干她,又不想看到她这张脸。不过到最后,他成功地把她弄哭了,要知道他19岁的体格正是精力充沛的时候,从那双褐色眼睛里流出来的泪水让他很是受用,否则他也不会忍受她的叫声。

弗里德里希早已瘫软在副驾驶上,司机听着阿尔伯特和海恩在后座说着荤话,不禁红了脸。车缓缓行驶拐进选帝侯大街,阿尔伯特突然在后座发出一声怪叫。

“停车!停车!”他望着窗外的一道身影,顿时咬牙切齿起来,“我叫你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