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也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榴月没接他的话茬，而是说起了今日前来的正事：“臣妾变与不变的，原本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臣妾今日来是要求皇上一件事。”

皇帝半睁着眼睛打量她：“什么事你不能自己拿主意，倒想起来问朕了。”

榴月是一个情绪很稳定的人，但是不妨碍她想抽皇帝几个大嘴巴子，一天到晚跟个瘟鸡似的阴阳怪气谁呢？就不会好好说话是吧？

但榴月面上也只是微笑：“皇上，臣妾今日是来替群臣请皇上尽早立储君的。”

“皇上，国不可一日无君，您也要早做安排才是，否则到了底下怎么跟先皇交代呢？”榴月这话说得不客气，因为她对皇帝并没有多少耐心，更何况方才还被皇帝阴阳怪气了好几句。

“你……你……你跟他们一样都盼着朕死呢？”皇帝气喘不上来，脸憋的青紫。

榴月叹了口气，觉得这皇帝实在很是矛盾。

好话赖话他都不爱听。

方才她说他能活万岁，他说她是虚情假意。现在她说他命不久矣，他又要生气。

真是个难伺候的，怪不得他做皇帝呢。

榴月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皇帝把自己气死了，她可没想这么明目张胆地弑君，再说了，她的目的还没达到呢。

于是她赶紧上手给皇帝顺气：“皇上别生气，是臣妾说话太直接了。”

皇帝好不容易缓过来，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惫，他这些天慢慢养出来的一些力气已经在刚才与榴月的对峙中用尽了。

事实上，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早已经是一个千疮百孔的破麻袋了，四面漏风，什么东西都留不住。

“你想要言儿当太子？”皇帝想起了他唯一的嫡子，其实言儿刚出生的那两年，他是很喜欢那个孩子的。

可是后来怎么就变了呢？

可能是发现那个孩子天资聪颖的时候？还是随着孩子渐渐长大，而他的身体却越来越差，命不久矣的时候？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开始用冷淡的态度对待言儿，看到言儿因为他的忽视冷落而伤心，他心中有愧疚，但更多的是一种掌控欲得到满足的快感。

他轻而易举地就能操控一个仰慕他的孩子的心。

但可能是从他这里得到的冷待太多，那孩子渐渐地也不愿与他亲近了，面对他时总是恭敬有余，亲近不足，仿佛他不是他的父亲，而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长辈。

“皇上，臣妾还有别的儿子吗？”榴月有些无语，答案这么明显的情况下，就不用明知故问了吧，省点力气不好吗？

“你是皇后，后宫里的孩子都是你的孩子。”皇帝说道。

“……皇上，你真把脑子病坏了？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给谁听呢？谁又会信呢？”榴月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皇帝。

“……”

皇帝下意识要生气，可是又立马漏气了，没有别的原因，太累了，他只想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