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寂寥的可怕,没人敢动弹,恍惚忆起掌印几年前杀上大殿的模样。
他在血海中微微昂头,剑尖指地,吐出胸腔里的浊气,漫不经心的凌然让人望而生畏。
多少人命丧他手,他却面无表情,好似路过人。
男人拿出帕子,擦手后扔了。
粉色的帕子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被随意的丢弃在地。
她小巧的身型缩在一边,乌黑的大眼睛蒙上层水雾,望着他。
擦肩而过时,裴恕开口,“好好想该怎么哄我。”
她一定得有个很好很好的借口,能够哄骗得他放过她。
还要再给他绣个帕子。
温知窈喉咙滚动,脑子像是卡死,被血腥味浸的有些反胃。
眼前发黑,她勉强撑住自己的精神,努力去梳理今日发生的所有事,妄图能理清。
“家主,我留了活口,要不要带去审问?”
马车内,裴恕躬身吐出鲜血,提着口气走上马车,他再也忍不住。
动了过多内力,噬心咒反噬了。
疼痛让他浑身发颤,寒冷如坠入万米冰窟。
按住心口,他竭力喘息,像有双大手钳制住他肺腑,挤压碾碎。
他当真是恨透了自己这个身体,哪日活够了,给自己个痛快。
当她能左右他情绪的时候,裴恕不觉得好玩了。
他清楚树林有埋伏,也不确定她是不是故意要引他过去,可他还是去了。
看到她哭红脸,冲他喊让他走,他残存的想要试探的心思烟消云散。
就算是她算计他又如何,还能真把她丢那不要了。
裴恕有些抵触这样的自己,躁意升腾。
仿佛往前半步是深渊,还不死心非想去看看深渊下有什么。
“家主?”
马车里长久无声,长影犹豫的追问。
“审。”
“是!”
出了这样的事,尹殷再不敢呆在鹿台了,吵嚷着要赶紧回去。
掌印早走了,这里太不安全了,得赶紧走,立刻走!
今日本是为了让穆朝南择个看得上眼的人,没想到出事,别说好好相处了,她压根和他们没交集。
回去的马车上,她气闷的撑头靠在窗边,脑袋随着马车颠簸。
被莫名陷害,还要随便找人嫁了,烦死。
“罗将军人呢?”
“公主,罗将军去见皇后娘娘了,在皇后娘娘的马车上。”
莫名其妙去找皇后干什么,穆朝南只能摆摆手,她弄不懂那些复杂的算计。
罗将军去一定有他的道理吧。
吴欣容马车跟在队伍最后面,故意放慢速度。
他说他没有马车,刚刚累了又不想骑马回去,只能坐她这。
罗将军是个好人,又救她性命,又救窈窈,想坐个马车她总不能小气。
但她是皇后,男女同乘不太好,说出去也不正常。
吴欣容只能命令放慢速度,跟在最后面,躲着大家,祈祷不被人察觉。
罗毅看向她纤细的小手,咔哒咔哒的剥开核桃,小心翼翼放到他手心。
尽量不与他接触,像个偷油吃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