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所有的身体部位都在疼,此时此刻,每一分钟,每一秒都无比漫长。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疼痛,剧烈的疼痛好像是要把我碾断切碎,只愿赶快死去,也不要承受这样的疼痛。
“哈哈哈哈,成了,马上就成了!我二十年的努力终究没有白费,下面再去取了赤血太岁,这普天之下,阳修我称第二,谁敢说第一?这百门之法,妖修我称为宗,谁敢称祖?”玄冥大喝一声,轰的一下,旋转的火焰朝我扑来,我感觉至少有八条经脉已经断掉了,小六指儿也如同风干的树枝一样,干枯糜烂,嘎嘣一声自己断掉了……
一瞬间,我变得混沌起来,生与死已经不再那么清晰了!
隐隐约约中,我听见好像有人在敲门,还轻轻喊了一声师父。玄冥老道随手拍了我一掌,我口中鲜血淋漓,匍匐在地……
在之后,不知道是梦境还是幻觉,我听见哗啦一声,冷风灌了进来,我则树叶一般飞了出去,飘啊飘,飘得不知所踪……
耳边倒是有人不断默念着“夫清浊剖判,上下攸分,三才肇基,五行俶落,万物淳朴,无得而称。燧人氏出,观斗极以定方名,始有火化……”
这是药王孙思邈的至理名言。
我挑开眼皮看了一眼,就瞧见那夜幕里的紫云观大火怒舔,而我身边的人则是一身白裳,脚踏草木而走,悠然如飞。
紫云观应了自己的名讳,烧成了紫霞,冲天怒火照亮了落霞山。
我不知道玄冥有没有追来,但是白衣人走的却是很急,说是飞檐走壁有点夸张,但是绝对算是踮草而行!身边的山石树木飞闪而过,我感觉自己快的像是一阵风。
和先前的混沌相比,我发现自己竟然渐渐清醒过来,只不过,身体却是实越来越轻,好像就要被这呼啸而过的风带走!
白衣人急切地喊着:“悬壶峰,峰悬壶,壶峰倒悬彩云间;鬼医人,人鬼医,医人之鬼阴阳穿;罗卜,三魂归元,切莫乱走……”
这人的声音很熟悉,可是我却看不清他的面孔。不过,从这悬壶峰三个字,我依稀猜得出,他应该就是十九!
只是,他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他又是如何带我走的?我们将去往哪里?
想到这的时候,我的身体便越发轻盈了。
十九念一遍咒语,我便踏实一点,不过,他咒语一停,我又感觉要飞升起来。渐渐的,我自己都觉察到了,我好像已经一分为二,像是回折的纸,一次剪出了两个一模一样的纸人……
“罗卜,收魂附体,助起精神,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十九大喊一声,他的声音里也透着惊阙。
不过,这次他的咒语失去了作用,呼的一下子,一股飘飘荡荡的幽蓝色风潮迎面扑来。
“不好!”十九断喝一声,回头寻我。可是此时的我却像是一张单薄的纸被卷了起来,直上九霄之巅。
我张不开口,也伸不开手,就这样,看着十九带着另一个我疾驰而去!
我是鬼医,我比谁都明白,我,罗卜,已经死了,十九带走的,只不过是一具死尸而已。
虽然我接触过那么多的鬼,我看着他们像是风一样来来往往,好像自由自在,可是我自己没死过,此时此刻我才知道,原来作为一个刚死的亡魂是那么的无助。这一股大风就足以将我抛出九万里,等我再自由下落坠地的时候,我已经落在了一个幽暗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