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子攥了攥拳,郑重地点点头道:“成,一旦有动静,我立马赶过去!”
我将准备好的银针和熏香拿了出来,在配上蜡烛、黄表、朱砂以及各类法器,确保万无一失。
“现在,我告诉你口诀,这里就全靠你了!”我郑重道。
刘大进搓了搓自己的大手掌,叹口气道:“我这手哪是拿绣花针的料啊,啧啧,为了这一票,我豁出去了!”
“人中穴,即为鬼宫,鼻中沟上三分之一处,亥时一刻开始行针,针法斜刺,向上刺三分;少商穴即为鬼信,手拇指未节外侧,距甲一毫,从外向内直刺三分……以此类推,十三针在丑时前需要停针。这期间只要人醒过来,就马上收针,不要多刺,否则必将七窍流血而死。”我滔滔不绝地说道。
刘大进挠了挠头,咬牙道:“这玩意好难啊,不过你放心,我都记下来了,僧爷我今天也当一回鬼医……”
日昳人定时,群魔乱舞欢。饕餮仰天笑,噩梦入人间。
亥时到了!
这亥时也称人定,乃是阳人进入夜眠的时间。
可这个时辰,恰好也是苍月中天之时,除了人之外,鬼妖灵魔都在这个时间对月而兴,是他们一天之中,最为活跃的时间,一直到丑时末为止。
在这家规模不大的某田系医院,窸窸窣窣的声音正靠着外面夜风的掩盖,一点点放肆起来。
抢救室门口的折页下面,两滴血痂正在冒着幽幽的紫光。
这还是三年前一个濒死的车祸患者留下的,这里是卫生死角,没人看得见它们。而这个位置恰好上有铜钉,下有积尘,左为木楞,右为水箍,关键的是,一条陈旧的电线也通过这里,裂隙遇水,不时冒出几道火花,再加上此处正对大窗,满月当空,这就集齐了阴五行和苍月华。机缘巧合之下,两个血灵子就这样诞生了……
前台上,两个值班的护士疲惫的打着盹。
她们都不过十八九岁,可是灰色的皮肤和浑浊的眸子却让她们看起来已经似过而立之年。
她们怪男人都瞎了眼,还不赶紧前来表白,让爱情滋润滋润,也好让这青春多停留一会;他们怪医院,永无休止的加班、夜半,就算工资翻了翻,可终究买不了几瓶舶来的化妆品。
可她们却从不知道,每到这个时辰,两个黄豆大小的血豆豆旁若无人地跳上柜台,然后顺着她们半张的嘴巴和白皙的耳朵钻了进去。一个时辰,就能吸走他们一年的光阴……
与此同时,在医院后面的储物间里,值班的门卫大爷正在和保管员阿姨打得火热。他们这个年纪,还能如此激情四射,实在少见。门卫大爷自己也很好奇,自己这疲软的长矛怎么最近还越战越勇了?难道说,自己还能返老还童了不成?越是自信,似乎就越沉迷于这种偷的欲望,他每到晚上这个时间好像都蠢蠢欲动。可殊不知,在两个人共赴巫山的时刻,那大妈的头顶上,却悬挂着一个老旧的蜘蛛网,一只高脚幽灵蛛正举着前足,探着口器,如同吸露尝月一般……这个城市,每天在最兴奋的时刻暴毙的男人就有十多个,这大爷不知道还能坚持几天……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所看见的未必就如你所见。
而高护区的病房外,一道电梯正连通着地下负二层的太平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