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内的茶韵到最后,并非是苦尽甘来,而待着苦味散尽,人仿佛如得到了解脱。
妇人铃笑道:“公子可懂其中滋味了麽?”
陆十七摇晃了一下脑袋,嘴角挂着苦涩之意道:“这茶是真的苦。”
妇人被陆十七这一句话逗得人笑得花枝招展,眼角余光有狡黠勾人之意,开口说道:“奴家适才一时的心软,还少放了一味茶叶,没想公子这就招架不住了。”
陆十七用舌头舔了舔嘴角后,说道:“这少放的一味,莫不是传说中的相思苦茶叶?”
妇人娇嗔的刮了陆十七一眼说道:“公子还想耍流氓耍到什么时候,奴家又没有三头六臂,你这样抓着奴家的手,奴家也腾不出手来再为公子倒第二杯。即使公子的心再急,也起码等收了铺子,关上门来,再说了,奴家这忙和了这么久,满身子的腌臜,你也不容人家去洗洗,再来伺候公子。”
陆十七撒开了手来,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道:“不喝了,等有空再来喝这第二杯,老板娘先回去安睡,我喝了老板娘的茶,无以回报,今夜就在这守着,但凡有一只蚊子飞进去,有几只,你明日就来打我几个大耳刮子,我绝不还手就是,这可放心?”
这一位不点妆容的美妇人,似乎都笑出了泪花来道:“公子可真是为人正直。”
陆十七还想要接口说话时,只觉得整个人天旋地转,那一股后劲似乎比酒味回肠还要恐怖,人瞬间就晕晕乎乎,仿佛海水倒灌,摧拉枯朽般摧毁他的意志,直接一头栽倒在了茶桌上。
妇人这时抬起那一只被陆十七抓过的手,轻轻的拂在了陆十七的头发上,眼中余光看了一眼那一柄斜放在长椅旁的长剑,她神情迷离,自语道:“这世间有何种苦,比恨还要苦?”
见着三更天以经过去,中街那一位目盲老道士开始拾措起自己的摊点,没来由的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天色。
只见那一轮被不该出现的圆月,而今正被一定一点的补全,顿时吓得老道人那眼珠子掉了出来,又被他急忙的抓起来,擦拭了一下安回了眼眶,拂着自己胸口,依然是心有余悸的道:“差一点,就把吃饭的家伙就丢了。”
他又补了一句道:“趁早溜之大吉,近期不合适算命,算谁,谁死,平日里夸下的海口,这到时候家家半丧事的,还不得把他的算命摊子给掀咯,自己能否捡回一条命,还两说,不走,难道留着等死。”
老道人趁着四下无人,怀里七零八落的抱着一堆吃饭的家伙,他人已经是跑到了牌坊前,又忍不住回首看了一眼,正好能够看到西南街角口的那一间茶馆。
如今茶馆的门已经关上了,门外边只有一个空杯子,和一壶还冒着白烟的茶壶摆放在桌子上。
他又暗暗的嘀咕了一句道:“不是人走茶凉,看来是人留下茶尚温。”
那一轮残月即将被补全,满月之辉下,就恍若是一轮魔瞳在注视着大地,吓得老道人这一次是真的头都不敢回一下,直接跑出大云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