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
安德烈躺在床上,面容安详。
在旁边,放着一张纸。
纸页上,是安德烈的自己。
“妈妈,最后一次再以诺亚的口吻叫您一声。
毕竟,我已经有十几年都没有过妈妈了。
可我透过诺亚的眼睛,也看了您十几年。
诺亚是在亲眼看到您杀死爸爸之后分裂出来的。
他的年龄和心智,永远都停留在了那个时候。
有时候,我都羡慕他。
为什么不让我彻底痴傻,偏偏还要分裂成两半。
一半在你的怀里当你的好宝宝,另一半却还在长大。
再见了。
感谢你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
安德里。”
莫莉夫人手持这张纸的时候,双手都是在颤抖着的。
“快!快叫救护车!”
……
安德烈服过量安眠药的事,是在中午才传到吕轻歌的耳朵里的。
她听了之后,呆愣了几秒钟。
她想到了安德烈会离开。
却没想到,他竟然选择以这个决绝的方式离开。
徐璟在她面前放上一杯温热的豆浆。
“去医院看看吧。”
吕轻歌点了点头。
吕轻歌来到的时候,安德烈已经通过强行洗胃的方式,再经过紧急急救,转入了重症监护室的病房内。
莫莉夫人站在外面,扶着面前的玻璃门,整个人几乎都瘫软下来。
“莫莉夫人。”
听见这个声音,莫莉夫人陡然转过身来。
“吕轻歌!你还有脸来!如果不是你,我的儿子怎么会到如今的地步!”
吕轻歌听着她不分青红皂白的控诉,忽然笑了一下。
“你从不了解安德烈。”
莫莉夫人想起来安德烈的那句话。
“我怎么不了解他!他是我的儿子!我如果对他不好,还有谁会对他好!我所做的一切全都为了他!”
“你所做的一切,钱,权利,地位,你问过他吗?他想要吗?他不想要,他想要的,只有自由,只有离开你。”
莫莉夫人瞳孔缩了缩。
吕轻歌的话,像是一根根绵密的刺,在她的心上扎了一下。
“那又如何,我有能力给他,总比一些父母好,他们都没办法做到给自己的孩子最基本的物质条件。”
吕轻歌冷冷的说,“你现在所有得到的钱和权利地位,全都是肮脏的!踩着无辜的人的尸骨走上来的!”
“那又如何,”莫莉夫人,“胜者为王,现在我还好好的活着,而他们都死了,那就是最好的证明!”
吕轻歌:“是么?”
这样轻飘飘的话,让莫莉夫人感觉到不安。
他看了一眼站在吕轻歌身后的徐璟。
“你们……是不是在背后做了什么?”
徐璟:“你知道安德烈为什么提出要把你交换回去吗?因为他想要报答你的生养之恩,为他的离开做准备,可你连他最后的一条路都给堵死了。”
莫莉夫人一直在不断的摇着头。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
徐璟说:“我在离开霍顿城堡之前,你儿子给了我最后一份礼物。”
他停顿了一下。
“就是你送给你儿子的那份礼物。”
芯片……
莫莉夫人的脑中警铃大作。
“不可能!我看过了,芯片还在安德烈那里!”
“那你是否有打开看看呢,”徐璟说,“那是我找人高仿的芯片。”
徐璟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警方的车,就要到了。”
就似一下打开了音量开光。
警、车的鸣笛声,一下就窜入到耳朵里。
女助理罗拉急忙道:“莫莉夫人,车已经备好了!我们现在马上走!”
莫莉夫人站在那里没有动。
罗拉:“莫莉夫人!”
“来不及了。”
莫莉夫人的脸色,一点点的灰败下来。
这本就是徐璟和吕轻歌做下的一个局。
他们连同她的儿子,将她彻底给定在了局里。
电梯门打开。
有一队警员冲了出来。
莫莉夫人被带走的时候,她没有低下自己的头颅,高傲的扬起下颚,就如同每一次出席宴会那样。
她的骄傲和自尊,永远都在。
……
莫莉夫人被捕的消息,在整个M国都引起了轰动。
除了先前吕轻歌和徐璟提供的芯片作为海外洗钱的证据,徐之润和方思棠从国外找来了幸存者作为人证之外,所谓墙倒众人推。
这个时候,很多人开始攻击霍顿集团。
大量的经济纠纷和侵吞财务的罪名接踵而至。
莫莉夫人在铁证面前,连夜的突击审讯后,终于供认不讳。
而就在这个时候,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安德烈,缓缓地醒了过来。
一直照看着安德烈的护工跑了出来。
“醒了!安德烈醒了!”
吕轻歌和陈婉淳在医院,匆匆跑了过去。
安德烈的一双湛蓝色的眼睛,透亮的望着她。
陈婉淳觉得她又要被这样无辜天真的眼睛给骗了,就如同是以往每一次被骗一样。
吕轻歌也察觉到安德烈的不寻常。
这显然不是安德烈的眼神。
是诺亚吗?
她试着叫了一声。
“诺亚?”
但是,他依旧没有给她回应。
吕轻歌刚想要叫医生,安德烈忽然开口说:“你们是谁?”
陈婉淳:“……”
安德烈又问:“你刚才说的诺亚,是我的名字吗?”
吕轻歌:“……”
医生及时赶到,为安德烈做了全面的检查。
最后确诊为不可逆性失忆。
“和部分失忆不同,他的记忆全部失去了,他甚至不知道他自己是谁,以前所有的记忆,全部都是一片空白。”
和医生交谈过后,吕轻歌做好了决定,她再次走入到病房内。
安德烈已经坐了起来。
他靠在病床床头。
吕轻歌走近他。
“你叫诺亚,你是一个孤儿”
安德烈似乎是在消化着这个信息。
他听到面前这个很漂亮的年轻姑娘说。
“你是一个热爱大自然,热爱冒险的摄影师,你的梦想,就是周游世界。”
窗外的金色阳光洒了进来。
安德烈看着她,笑了一下。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