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彩排的时候,就是提前到达了会场。
会场内部还没有布置。
这是C市最大的酒店。
当然,也是应了罗宾这个人工智能AI的话,婚礼不能露天。
这一遍彩排,也包括着婚礼现场的走位和定点。
宋韫说:“到时候台子上面,我会提前叫人在地上做点标记,就按照点站就可以了。”
陆宇轩在下面当了两次观众,猛地点头。
“对对对,就是等宋哥cue就行了,我觉得挺简单的。”
简单的当然不包括诺亚。
诺亚的中文水平还是不够,学中文本就很难了,就别提现在还要听得懂这么一些文绉绉的半文言文。
徐之润用英文道:“你就跟着我,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备婚清单上的东西都已经准备齐全了。
彩排了两遍,也足够了。
可两边的高堂……
宋韫:“轻歌那边没什么问题,就是阿璟你这边……”
徐老爷子健在,可是辈分所在,不能坐主位。
徐成普身为植物人还在维持着基本的性命,霍明丽也还活着。
徐璟:“不用考虑我这边。”
就在这时,从医院那边却打来了一个电话。
电话是护工打的。
“徐太太说想要临死之前看着徐三少大婚。”
这句话说出来后,陈婉淳当即气的拍桌子,徐之润和方思棠的脸色也不太好。
霍明丽的生命力可以说是顽强了。
也不知道这消息是怎么传到了霍明丽的耳朵里了,她想要在这个时候出来作妖。
徐之润说:“我去医院一趟。”
他说着,就拿起外套起身。
徐璟淡淡开口。
“她恐怕不是想要叫你去医院一趟。”
徐之润的脚步猛地一顿。
他转过头来,和徐璟的视线对上。
……
人在死之前,是会有预感的。
霍明丽在医院里面由护工照料着,缠绵病榻,也已经有一年多了。
她从最开始中气十足的骂骂咧咧。
到后面的失去了最后的气血,在病床上躺着,一天天的就是混吃等死。
这是霍明丽过的最没有尊严的一段时光。
她仿佛成了一个活死人。
徐璟真正是让她做到了生不如死。
她甚至羡慕起徐成普来。
如果能躺在那里,靠着呼吸机成为一个植物人的话,也未尝不可呢。
直到最近这段时间,她经过两次抢救,戴着呼吸机,也终于觉得,她要数着时间秒数下地狱了。
她一定要在临死前,见自己的儿子最后一眼。
她在无意中听到了两个小护士的聊天,才知道了,原来徐璟和吕轻歌最近这段时间要举办婚礼。
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她要见儿子。
……
徐少添已经有将近三年都不曾回来了。
就连霍明丽住院,训练营那边也不叫他离开一步。
他这次回来,重新从黄沙漫天的戈壁滩走近繁华的大都市,抬头看着高楼林立,他恍然都觉得不适应了。
“滴滴。”
前方的汽车按了两声喇叭。
徐少添看过来。
陈婉淳降下车窗来,“徐二少,好久不见了。”
真的是……
好久不见。
吕轻歌看见徐少添,都吃了一惊。
原先那个细皮嫩肉的豪门少爷,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纨绔草包,现在看起来壮实了不少。
尤其是皮肤……
原先皮肤绝对是一看就是家里养尊处优的小少爷,白皙细嫩。
现在倒是被阳光晒成了蜜色,有了点男子气概。
不过比起站在徐少添身边的这位……
男人身上有一种硬汉的气质,不苟言笑。
他说:“一个星期后,我给你打电话。”
徐少添:“是!教官!”
徐少添上车后,陈婉淳压下墨镜,又朝着那边望了一眼,迟迟不开车。
吕轻歌在后面弹了陈婉淳一下。
“开车了。”
陈婉淳这才抬起墨镜,问徐少添:“那是你们训练营的教官?”
徐少添一听就听出来这位陈大小姐的意思。
“你别想了,于教官都结婚四五年了,孩子都有两个了。”
陈婉淳:“……”
她叹了一声:“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徐少添:“什么声音?”
陈婉淳:“是我心碎的声音。”
徐少添:“……”
吕轻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事她倒是知道。
当初徐璟拜托的,也正是这位于教官,同为C市人,也在业务往来上有些接触。
一路上,徐少添没说一句话。
这三年来,他受了不少苦,却也真的是改变了很多。
徐少添来到医院。
徐璟和徐之润已经在等待了。
徐少添没有跟两位有血缘关系却从无亲情的两位兄弟说话,只是眼神交汇了片刻,就进入了重症监护病房内。
医院病房走廊上。
徐璟倚在墙边,手里把玩着打火机。
“徐少添到底还是回来了。”
徐之润沉默良久。
“霍明丽做的事,与他无关。”
徐璟点了点头。
“是的,可你觉得,霍明丽在临死前想要见他最后一面,是想要告诉他什么。”
徐之润知道徐璟的意思。
是报仇。
还是放弃仇恨。
徐之润撩起眼皮。
“你都知道,还叫徐少添回来见霍明丽最后一面?是故意给我们制造困难的吧。”
以徐璟现在的能力,也绝对能把霍明丽的死堵的严严实实的。
“困难?一个徐少添现在还够不上。”徐璟勾起一侧唇角,露出一个桀骜的笑,“赌一把吧,我这辈子,就是爱极了不按常理出牌。”
他的右手,却忽然被握住了。
他低头,是一只柔软的手。
吕轻歌握着他的手,然后将他冰冷的指尖纳在掌心里。
她笑了下。
“你会赢的。”
就像是很多年前的俄、罗、斯轮盘赌。
别人都觉得徐璟这人冷心冷情,从不会有温情的一面,就连他的亲小姨具水荷,也从来都觉得他是个捉摸不透的冷面阎王。
可吕轻歌知道。
哪个孩子会不期待母爱呢?
只是在他需要妈妈的时候,他的妈妈不要他了。
他已经过了需要母爱的年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