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自救(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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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我去医院复诊拿药。

回家的路上,忽然有个陌生的号码发来几条消息。

「这段时间,秦彦搬来和我住了喔。我们一起收养了一只小狗,刚刚还出门遛狗了。」

「他说,这才是正常人该过的生活,而不是陷在你自毁的情绪里,被你拖累。」

「别耍欲擒故纵的手段了,周静姐姐,吃相太难看了。」

「你这么有心机,真心想离婚的话,你有一百种办法可以达成目的,就像当初用道德绑架把秦彦困在你身边一样,不是吗?」

是宋真雨。

我用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看到她最后发来的一张照片。

一对全新的婚戒,应该是重新去挑的款式。

刻着她和秦彦的名字。

她太知道怎么做能刺激到我。

心底那种窒息般的情绪涨潮般漫上来,我咬着嘴唇,试图用疼痛缓解内心的焦躁不安。

没留意到身后渐渐逼近的脚步声。

10

我住的小区附近,正在修新的地铁线路。

所有有很长一段路,都是被铁皮围起来的施工工地。

也是在我刚把手机揣回口袋里的下一秒,身后忽然有只手伸出来,巨大的力道把我从缺口拽进了施工工地。

「静静,好久不见啊。」

惨白的月光下,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凶相毕露的脸。

因为强奸罪入狱服刑的表哥,减刑出狱了。

「守了你快一星期,总算出来了。」

他蹲下身,用手里的水果刀拍了拍我的脸颊,

「怎么,这回你那撺掇着你报警的小男朋友没跟着你?」

「你妈治病手术还是找我家借的钱,睡睡你怎么了?你他妈恩将仇报,哥哥的未来全让你给毁了。」

刀刃往我颈间按了按,割出一道血痕。

「哥哥在牢里过的什么日子,今天晚上就让你体验一遍,好不好?」

月光如织。

身后的沙土硌着我的后背,痛觉鲜明。

我的手还揣在口袋里,发着颤按了下去。

快捷键会拨回最近的一通电话。

而我最近的一通电话,是早上打给秦彦的,他没有接。

求求你。

求求你。

再救我这一次。

可,只响过一声,手机轻微地一震动。

电话挂断。

皮带扣解开的清脆声响。

这天的月光与夜风,和十七岁那年一样。

幽冷绵长。

永无尽头。

11

很小很小的时候,我有一本《安徒生童话》。

我翻了很多遍。

最喜欢的故事是《海的女儿》。

小美人鱼赌上她的一切,声音和尾巴,去追寻本就不可得的爱,最后化成了海面的泡沫。

看到结局的时候,我掉了眼泪。

妈妈就把我抱在怀里,小声又温柔地哄我:「其实啊,这不是小美人鱼真正的结局。」

「真正的结局是,小美人鱼意识到,她不该把一切希望寄托在王子身上。她回到大海,又重新拥有了鱼尾。」

「因为小美人鱼的妈妈说,她的女儿应该得到拯救和幸福。」

后来,她被舅妈告知了我的遭遇,几经抢救,还是没能挺过那个冬天。

我们见的最后一面,她一直握着我的手。

说:「那不是你的错,静静。不要让这件事毁了你。」

「妈妈没有保护好你。」

「不要怕,不要觉得害怕……回到大海,你会重新拥有你的鱼尾。」

12

我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扯得七零八落。

铁皮围栏外,一辆巨大的厢式卡车轰隆隆驶过。

渐渐远去的巨响里,我张了张嘴,声音里带着哭腔:「……妈妈。」

大概是听到了这一声,面前的凶手动作停顿了一瞬间。

我用力握紧口袋里的裁纸刀,狠狠扬起手,划过他手腕。

那是这些天我用来自残缓解情绪的凶器。

原来自毁与自救,只在人一念之间。

鲜血四溅,有几滴甚至溅进了我眼睛里,蛰得眼球生疼。

当啷一声,他手里的水果刀落了地。

吃痛下他松了力道,被我用尽全力踹开。

然后我爬起来,顾不上拢好衣服,就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去。

风声呼啸着掠过耳畔,月光越来越亮,手机在口袋里震动着。

或许是秦彦察觉到不对打回的电话。

毕竟这段时间,就算让他回来处理离婚相关的手续,我也只会在白天联系他。

但是,已经不重要了。

我心底的情绪翻涌上来,然后像海面上的泡沫一样四散开来,消失无踪。

不远处的两个路人惊愕地停下脚步,看着我脸颊、脖颈和手上的鲜血。

「……帮帮我,帮我报警,叫急救。」

救护车鸣笛声在身畔响起的一瞬间,我眼前一黑,陷入昏迷。

醒来是在医院。

脖颈上的刀伤,身上乱七八糟的伤口,都被上了药,缠上了纱布。

睁眼的第一秒,我就看到了病床边红着眼圈的秦彦。

「静静,对不起,对不起。」

目光相对,他慌乱无措地跟我道歉,说他没接我的电话,是以为我又打来电话跟他提离婚。

他说他没想到,表哥出狱了,而且出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尾随我。

「我真的不想和你分开,静静,我爱你。」

病房冷白的灯光照下来,把那张年轻英俊的脸照得一览无余。

我认认真真地打量着秦彦,像头一次认识他一样。

「宋真雨呢?」

「你大概不知道,我出事前,宋真雨给我发了好多条短信,讲你这段时间在她那里过着怎样的生活。」

「我们连婚都没离,你就迫不及待地给她买了新的求婚戒指,搬去和她一起住。」

「我怎么可能再相信,你所谓的爱我呢?」

秦彦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无比苍白。

只是,还没等他再说什么,护士就推门走进来。

见我醒了,她很快出去,叫来了警察。

他们告诉我,表哥已经被抓了。

我那一刀不留余地,切进去的伤口很深,他的右手已经废了,而且还将面临牢狱之灾。

「因为工地上总是丢那些建材,前两天工人装了简易监控,刚好就在他对你实施报复行为的附近,拍到了一切。所以你的反击是正当防卫,不要害怕。」

「请放心,他刚出狱就又触犯国家法律,这次量刑会加倍。」

年轻的警察姐姐温和地安抚我,伸手替我掖了掖被角,

「好好休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13

那天晚上,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一夜没睡。

月光照着树影投在墙壁上,晃晃悠悠的,好像把我带回了三年前。

那时候,我们刚毕业不久。

秦彦进了大公司,前途无量,而我待在家里,每天抱着数位板画画。

那时候,同学都或多或少有议论,说我拖累了他。

秦彦不在乎。

甚至为了让我安心,他向我求婚。

我们领完证,办了场最简单的婚礼。

没有宾客,没有婚纱。

秦彦把为数不多的一点积蓄,拿去买了一对婚戒。

很漂亮的铂金戒圈,上面嵌着一排碎钻,内圈刻着我和秦彦的名字缩写。

「上次逛街的时候你试了,我就感觉你喜欢。」

秦彦把我圈在怀里,笑笑地吻我额头,「就是钻石小了点,以后再给你补个大的,好不好?」

我摇头,伸手环住他劲瘦的腰,小声说:「没关系。」

那时我觉得,只要结婚的对象是秦彦,甚至有没有戒指都没关系。

因为他是我唯一,仅有的亲人。

我其实还是会害怕,怕秦彦像其他人一样觉得我是拖累。

所以他去上班的时候,我就在家,抱着电脑,拼命地写。

病情反复时,我脑子里那些丝线般散乱的情绪中,会抽出一些特殊又大胆的灵感。

虽然自己的人生过得一团糟,但我写了很多精彩绝伦的故事,甚至卖出了几个小版权。

赚到的钱,我几乎都交给了秦彦打理。

秦彦劝过我好多次,让我多休息,不要那么累。

他说:「我从来不觉得你是我的拖累,静静,我们是爱人,是夫妻,是一体的。」

「静静,我想带着你一直往光明的地方走,不要放开我的手好不好?」

可是,是他先松开我。

转身去牵了别人的手。

风声从窗户的缝隙钻进来,吹动树叶沙沙作响。

我垂下眼睫,掩住忽然掉落的眼泪。

或许他一开始靠近我时,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赤诚和真心。

那时的爱与救赎是真的。

如今的移情与变心也是真的。

14

几天后,我出院了。

秦彦无法再逃避,只能坐下来,和我商量离婚相关的事宜。

律师摊开合同,认真地念着条款,和他商议财产分割的相关事宜。

「夫妻共同财产中,有65%的部分由我的当事人周静赚取,且秦先生作为婚姻中的过错方,理应在财产分割上进行让步。」

我漠然地看着秦彦:「你有什么意见,尽快提。」

从前的我,几乎是攀着他生长的一株藤蔓。

我们之间从来只有生死交汇的救赎,从悬崖边逃脱的劫后余生,和绵延不绝的温情爱意。

这样公事公办的语气,还是第一回。

剥去爱情矫饰的婚姻,就只剩下赤裸裸的金钱和人性。

以至于秦彦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眼中浮现出清晰的痛楚。

「……静静,我不想离婚。」

「为什么?」

他目光深深地望着我:「我们在一起了九年。」

九年。

原来他还记得,是九年。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

「那又怎么样呢?我们在一起九年,结婚三年,然后你买一样的婚戒,刻别人的名字,戴着它在我面前晃,是挑衅吗?还是在你眼里我就真的那么蠢,那么迟钝,所以你笃定我永远都不可能发现你的秘密?」

秦彦没有立刻说话,他用力地按着眉心,那是他烦闷不安时的习惯动作。

我忽然意识到,哪怕是这个时候,哪怕我们的婚姻和爱情都已经走到末路。

我还是清晰地记得,有关秦彦的每一个细节。

那是密不可分的九年。

除了生命轨道上既定的学业和工作,我的生活里就只剩下他。

躁郁发作的时候,我不得不吃药,让情绪感知变得迟钝。

为数不多对外界的感知和记忆里,也毫无保留地容纳了他。

「静静,很多次你病情发作的时候,我心力交瘁,又怕丢下你,你一个人会活不下去。」

良久,秦彦终于开口,嗓音沙哑。

「可是,我也会累,也需要人来安抚我。宋真雨……她和你不一样,年轻活泼,大胆又热烈,在她那里,我能获得片刻的安宁,和痛快。」

「但我发誓,做这一切的时候,我从没想过会和你分开。」

我看着他在我面前毫无保留地剖析自己,把那些卑劣不堪的心思坦诚给我看。

这一刻,记忆里那个穿着蓝白校服,冲我露出灿烂笑容的秦彦,是真的变成了水中倒影。

遥远如梦幻,轻轻一触,就裂成无数碎片。

我没有看到海边日出。

也没能留住十七岁的他。

我捂着眼睛,一边流泪一边笑:「算了,秦彦。」

「别找借口了。」

「如果你真的厌烦了这种生活,大可以告诉我,这世上没有谁是离了谁就活不下去的,我也一样。」

「无非是,你舍不得在我面前那个高高在上的拯救者形象,那让你觉得自己很光辉、很伟大。你苦心孤诣维持着一场泡沫,就连你自己都快相信了,自己就是那样深情的人。」

「可是,不是的,秦彦,你比那些单纯移情别恋的人要更卑劣,更下贱。」

「我和你在一起这么多年,宋真雨也是真心爱你。可你把我当作什么,又把她当什么?」

引以为傲的高尚皮囊被寸寸剖开。

秦彦颓然地看着我,嘴唇甚至没有一丝血色。

良久。

他涩然开口,一字一句:「好……我答应离婚。」

「静静,我什么都不要,都留给你。」

15

一个月后,我和秦彦的离婚手续办理完毕。

所有的婚内财产,他都留给了我。

包括存款,我们一起买下的房子,他接送过我无数次的车。

他只带走了一样东西,就是刻有我们俩名字的那对结婚戒指。

已经被我扔进垃圾桶,却又被秦彦重新翻出来,宝贝似的捧在怀里。

他把东西从家里搬走的那天,恰好是除夕。

我披着毯子坐在飘窗上,怔怔地看着窗外无数绽放的烟火。

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

我很小的时候,爸妈就离婚了。

妈妈身体不好,总是去医院,每次都是我陪着。

小诊所里阴凉的风,医院走廊淡淡的消毒水气味,构成了我童年记忆里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那时候,我妈对我最大的祝福,就是身体健康。

「吃药很苦的,希望我们静静能健康平安地长大。」

但我很没用,病了这些年,没能像她说的那样健康开朗。

后来我曾无数次地回想过,那个噩梦般的傍晚。

我是不是不该穿裙子,不该涂唇彩。

在表哥醉醺醺地进门时,我是不是应该先躲在小房间里。

被他们拖进卧室时,我的挣扎是不是该再剧烈一点。

呼救声是不是该更大一点。

或者更早一点,在感知到表哥总是有意无意落在我身上的目光时。

我就该更警觉一点,给他一点警告。

或者干脆搬出去住。

或者……

想来想去,那天的每一秒,都被放大到无限漫长,变成了困住我的梦魇。

但那——

其实,不是我的错,是吗?

这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不是重复过无数次的痛苦过往。

是温暖的春天,我和我妈坐在草坪上。

天空蓝得清澈,没有一丝云,只高高地飘着几只风筝。

她说:「静静,你已经迈出了最难能可贵的第一步。」

「接下来,就勇敢地往前走吧。」

16

春天来临的时候,宋真雨气急败坏地找到了我。

我其实并不意外。

在把她发给我那些短信和照片打印出来,寄到他们公司的时候,我已经预料到这样的下场。

公司正处在融资上市的关键时期,不能容许一点舆论上的风波。

秦彦是项目上的核心成员,暂时不能调动。

但裁掉一个无关紧要的宋真雨,还是轻而易举。

何况,我还把同样的东西,发了一份给她的父母。

宋真雨的父亲本就有高血压,被气到住了院。

她母亲在高中教书,如今事情已经在她的学生中传开,她被学校暂时停了课。

「你有什么报复行为,冲我来。」

她眼圈都发红,却依旧高昂着头,「不要去打扰我的父母,他们年纪都大了,经不起刺激。」

我温和地笑笑:「宋小姐,这么一点小事也至于你来找我,不觉得矫情吗?」

她瞪着我,好半晌才说:「秦彦会和我结婚的,你是我的手下败将,周静。」

「很不幸,你的未婚夫在和我离婚的时候,选择了净身出户。」

我语气依旧平静,「所以宋小姐,短期内你应该收不到玫瑰花,也收不到那些礼物。还是尽快找一份新工作,帮忙养家吧。」

「啊,我差点忘了,稍微正规点的公司都会做背调吧?那他们如果知道,宋小姐被前司辞退,是因为个人作风败坏,道德底下低下,破坏别人家庭,还会聘用你吗?」

「或许,对你别有企图的人,会给你一个机会吧。」

「周静!」

她尖叫一声,扑过来想要打我,高高扬起的手却被我握住。

我反手,重重地扇了她一耳光。

「宋真雨,你该找的人是秦彦。」

17

那天下午,我出门时,发现秦彦站在楼下。

他指间夹着一支烟,倚着路灯,就那么怔怔看着我。

距离我上一次见他,已经有两个月。

他的头发留长了些,人也瘦了一圈,显得本就冷峻的脸颊轮廓更加凌厉。

望着我的眼睛隐隐发红:「静静。」

「前两天,我妈忽然打了个电话过来,让我带你回家一趟。」

「她说,已经这么多年了,有再多的不满也该过去了。何况你妈妈住院的时候她也去看过,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啊,想起来了。

当初秦彦为了陪我,执意要复读一年。

他妈怎么劝都劝不动,气急之下,说要和他断绝母子关系。

秦彦就带着我,搬到了学校附近的小出租屋住。

后来除了正常的学费和生活费,她没有再多给秦彦一分钱,也不肯再联系他。

秦彦也就真的没有服软。

我们能走到今天,无论是好是坏,都全然出自我们自己。

「后来,我自己回家了一趟,把我们离婚的事情告诉了我妈。」

「她狠狠骂了我一顿,说我既然当初那么坚定要带你走,要拯救你,又为什么不能坚持到最后。」

秦彦的声音里隐约带着茫然,「静静,我们之间,本来不该这样的。」

是不该。

可那是谁的错呢?

我不再理会他,扔掉手里的垃圾,转身回家。

回去之后,莫名想起秦彦的妈妈。

其实那是个很好的人,面对秦彦那样的义无反顾时,也从来没有找过我的麻烦。

她劝阻的对象,从来只有秦彦一个人。

这天晚上,我接到了秦彦妈妈的电话。

她的声音里隐约带着疲倦和愧疚,跟我道歉,说是她没教好秦彦。

我迟缓地摇摇头,随即意识到她看不到,又开口:「没关系的,阿姨。」

「我和秦彦之间,或许是我有错,或许是他有错。任何后果都是我们自己造成的,和其他人没有关系。」

「您不必感到愧疚。」

她在电话里哭了。

秦彦开始给我发短信,打电话。

他说了很多很多,几乎是情真意切地求我再给他一个机会。

「静静,我还爱你,我想和你重新开始。」

这话是怎么能被堂而皇之地说出来的呢?

荒唐到我忍不住大笑出声。

「秦彦,你知不知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我们这段感情,在外人看来,总是你付出比较多,是我占了便宜。可这世上没有谁能真的永远无私奉献,其实你很清楚,我只是病了,但我所给你的爱意,并不比你给我的少半分。」

「那么多次,你下班回来,抱怨工作上的困境,被领导刁难的时候,我可能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但还是会紧紧抱住你。你说想辞职,我说好啊,我有稿费可以养你。」

「我们之间是平等的,不是你救了我一次,我就从此永远低你一等。」

「我真心实意地感谢和爱着的,是十七岁的秦彦。他热情坦荡,毫无保留地爱着我。不是二十六岁的你,只肯分出一半的热忱,却妄想得到我全部的真心。」

「秦彦,我们已经永远永远,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18

那天之后,秦彦没有再联系过我。

而我再一次听到有关他的消息,竟然是在新闻里。

宋真雨怀了他的孩子,秦彦却无论如何都不肯和她结婚。

两人争执间,宋真雨被秦彦推倒,从楼梯上滚落下去。

孩子没了,器官被切除,她从此再也不能生育。

医生出具了验伤报告。

宋真雨的父母把秦彦告上了法庭,他也将面临牢狱之灾。

那场大雨里跑遍全城寻找戒指的,热烈的爱情,也是一场骗局。

人性的撕扯过后,就只剩一地鸡毛。

难看至极。

我买了一束香槟玫瑰,去医院看望宋真雨。

套在病服里的身躯瘦骨嶙峋,像一株半路枯萎的花朵。

她看着我,嘴唇因为失血而惨白,眼睛里没有神采。

我把花放在床头,凝视着她,轻声说:「一点小事而已,会过去的。」

「别惦记。」

她看着我,眼睛里浮现出的情绪。

或许是懊悔,或许是厌憎,是真切的恨意。

我已经懒得再分辨。

回去的路上,夕阳西沉。

我坐在车里,低头看着手机。

有读者发来私信,问我下一个要写什么样的故事。

我垂下眼睛,弯了弯唇角:「《自救》。」

「一个人爬出深渊,也能赶上明早的日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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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觉心动:陷入热恋的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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