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爱(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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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从来没找过我。

不责怪我,不生我的气,彼此的世界除了许乔伊不再有重合的地方,一切如我所愿。

一切如我所愿,我又能生谁的气?

许乔伊站起身拎着包,由上而下睨着我,不再是方才的平易近人,身上带着些许凌厉的气质:「如果你是劝我回头,还是算了。离婚是我主动提的,程沅之不过就是我往上爬的垫脚石,我现在不需要了。当然你要是恼怒我利用你,我随时欢迎你的报复。」

许乔伊这话说得极快,我甚至没有反应过来挂断程沅之的电话。

等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之后,电话那头的程沅之哂笑一声:「啧,一块垫脚石,原来我也可以这么卑微。和你一样,是不是?」

如果是往常,或许我会被他这句话弄得后背发寒,会觉得心酸难过。

可许乔依说完那句话之后,对我眨了眨眼睛,用唇语道:「不要做感情上的哑巴。」

想着许乔依最开始的那句话,我问程沅之:「签合同那天,你怎么知道,我在剧组给许乔依做过替身?」

我没有得到答案,他挂断了电话。

7

程沅之和许乔伊离婚的第六天,网络舆论方向忽然变了。

不知道是谁扒出来我给许乔依做替身的那些过往,所有的人都给我贴上了不要脸的标签。

戏里是替身,戏外也是替身,一辈子只能活在别人的影子里。

这是网友给我的评价。

还有人说,是我靠着这张同许乔依相似的脸蛋儿勾引程沅之,逼得两个人离婚,我就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第三者。

我并不想反驳什么,以许乔依如今的知名度,离婚被粉丝心疼很正常,他们找不到偶像离婚的理由,迫切需要一个切入口发泄内心的不满。

事实证明我还是太单纯了。

我上班的地方很快被曝光,在上班路上被疯狂的粉丝泼了饮料。

我向俱乐部请了假,准备想法子好好解决这间事,我妈给我打电话,问我是不是得罪人了。

有两拨人去我爸开的早餐店闹事,墙上被人用油漆喷上「小三不得好死」几个字。

我忽然觉得浑身发冷,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几巴掌。

明明下定决心和程沅之老死不相往来,为什么管不住自己的腿。

程沅之派人来找我的那一刻,理智告诉我不该去,可我控制不了自己。

说什么帮他气许乔依,只是我想多留在他身边半刻的借口。

黎肖肖,你可真贱。

在心里骂了自己好几句,我哽咽着安慰我妈:「妈你别怕,你跟爸去姑姑家待一会儿,我马上就解决好这件事,你们保护好自己。」

或许老天爷是提醒我,不要再妄想自己不该拥有的东西。

在我想打电话同程沅之彻底终止这份合同的时候,他先打了电话给我,低声问了我一句:「在哪?」

随后我被接到了他家,这是我第二次到他家里来,相比较之前,这里似乎冷清了不少。

他接完我就匆匆离开,门口有保镖守着,我联系不上他,只能在沙发上干坐着,直到他姐姐拎着大包小包回来。

程晴之先是诧异地看着我,紧接眼中露出遮掩不住的蔑视与怒气,「又是你?」

真是难得,她竟然还记得我。

随后她怒气冲冲打电话给程沅之,丝毫不在意我的存在选择外放。

「你可真能耐,这么多年了还是对那个女人念念不忘是吧?离婚就是为了把她接过来?」

「你是在以姐姐的身份教育我吗?」程沅之语气放得很轻,「教育别人之前,先审视审视自己。」

她大概是没想到程沅之会这般数落她,黑着脸挂断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她约了一大堆人来打高尔夫。

一个个早就遗忘的面孔与记忆中逐渐重合,他们褪去了青涩,可依旧高高在上。

程晴之同他们低语几句之后,他们面向我时眼神更加不屑。

许乔依就是这时候过来的,卷发变成了黑长直扎成高马尾,戴着深蓝色的棒球帽,一身运动衫,「姐姐找了那么多人来打高尔夫,不如带我一个?」

随后她过来拉着我的手,有意护在我身前,挡住那些人轻视的目光。

就好似是特意过来护着我一般,特别是她的装扮。听她的语气,也不像是程晴之故意把她叫过来羞辱我的。

影后的话题明显更让人感兴趣,程晴之毫不客气地将许乔依的过往一一掀开给别人看,而我身上的目光渐渐就少了,一如当初一样,当个透明人,目光放在高尔夫球的起落上。

只不过这一次并不和谐。

当高尔夫球场有个男人毫不避讳调侃许乔依整容脸又倒贴的时候,许乔依用自己的高尔夫球杆狠狠砸在了男人的额头上,随后从自己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扔到男人脚下,轻慢道:「医药费。」

男人怒火中烧,不顾绅士风度就要挥舞拳头,许乔依用高尔夫球杆抵在男人胸膛前保持安全距离,丝毫不紧张:「卡里几万块还是有的,劝你还是收下吧,过段日子说不定你需要乞讨了。」

「你算什么东西?!」男人吼道。

他的话音刚落,许乔依给程沅之打的电话也通了,哪怕只是低低一句「什么事」,也让在场所有人下意识屏住呼吸。

「我揍了个男人。」

「谁?」

「不认识,你姐的朋友,说话难听,长得也让人恶心。」

「我帮你报仇?」

「我拍张『全家福』给你,一个都不能放过。」

「不用,程晴之的朋友就那几个。以后程家的商业圈不会有他们。」

快捷简短的对话,仿佛是定了这些人的死罪。

他们一个个脸色惨白,看向程晴之的眼神充满了哀怨。

而程晴之面如死灰。

许乔依扔下高尔夫球杆,勾着我的肩膀将我带走。

她带我来到一家西餐厅,给我点了一份牛排,轻盈的小提琴声荡漾在周围,她举着红酒,眼尾含笑,「都离婚了他还那么帮我,你吃醋吗?」

我低头。

脑海里一条线渐渐清晰起来。

大学的程沅之将什么都写在脸上,他不懂女孩子生气与吃醋的小细节,只会真诚地跟我道歉,讨教之后记录在备忘录上,保证以后绝不会再犯。

我对他的无理取闹他会欣然接受,我对别人犯的错他会认真教育我,再收拾我的烂摊子。

而今的程沅之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将一切都藏在心底。

他对许乔依在乎的表现反倒像是一个非科班又没天赋的新人演员,浮于表面的真情实感更像是对我的恨。

如果没有今天许乔依刻意为之的出现,我或许永远不会发现。

再抬头时,我看着许乔依明媚的眼眸,忍不住问道:「这些年……你们的相处模式,到底是什么样的?」

8

他们俩结婚的理由很简单,一个需要内心强大的女人面对家里人的冷嘲热讽,另一个需要资源一步步往上爬。

带着利益的婚姻让两个人心照不宣。

结婚以后,程沅之和许乔依都住在别墅,一个城西的别墅,一个城东的别墅。

只有两个人打配合回家的时候才会住在一起,许乔依睡床,程沅之睡地。

夏天的时候还好,等到了冬天,为了避免多拿两床被子会被发现他们分床睡的尴尬,许乔依会把空调打得高高的,匀一床被子给程沅之。

这也阻止不了他会感冒,所以除了重要的日子,程沅之鲜少回家。

后来许乔依学聪明了,总是把他们回去的时间错开,逢年过节会借口自己剧组走不开,匆忙吃顿饭就离开。

期间免不了要接受程沅之家里人的白眼,不过在看到送过来的剧本与广告合作商,许乔依觉着,自己还能再接受一顿毒打,留口气就行。

几年如一日的相处模式,没有人觉得疲乏,他们甚至已经配合默契,彼此一个眼神、一个挑眉就知道该怎么样打掩护。

他们准备结婚的时候,程沅之为她定制了一枚昂贵的戒指,这枚戒指只在婚礼上出现过一次,随后它应该在哪位收藏家的小金库里面躺着,许乔依又赚了一笔,不想金主太亏,要和他五五分。

程沅之没接受,只问了许乔依一句:「你还能联系到她吗?」

这才有了后来她花昂贵的价格请我去做轻松的工作的事。

跟在她身边那两年,她走到哪儿都带着我,我见识了酒桌上的觥筹交错、阿谀奉承,也见识了她磨破了嘴皮子去拉投资,在各种宴会上结交大老板。

我也曾经见到过程沅之。

在一次宴会上,许乔依在和别人交谈,我看着程沅之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他们端着酒杯带着笑,对程沅之毕恭毕敬,我只能落荒而逃,在卫生间的隔间里哭了一个晚上。

那是我第一次在分手之后鼓起勇气去网上寻找程沅之的信息。

他变厉害了,接手了家里的公司,在商场上叱咤风云。

一连看了关于他的好几个访谈,他说话变得犀利,变得官方,不再是从前那个腼腆少言的大男孩。

人都会变的。

我变得咸鱼,只想拥有一个福利待遇好的轻松工作,空闲的时间去爸爸的早餐店里帮帮忙,偶尔放长假了陪父母去旅旅游。

这是我想要的安稳人生。

而他与我截然相反。

也是那个晚上,许乔依带着一身酒气在卫生间找到了我,先是跟我道了歉,然后神情忧郁,她问我:「你有没有想过变成一颗闪耀的星星,这样站在程沅之身边的时候,就无法被人忽视,你的光芒也不会再被身边人掩盖。」

我红着眼睛看着她。

大学的时候,程沅之很享受在实验室做实验的过程,也很喜欢琢磨各种工业设计。

他每次画出工程图纸时眼神都会变得更加明亮,跟我说:「将实验室模拟的工程放大在工厂,要修缮许多细节,纸上理想化的东西和实际总会有出入的,我想做的,就是将这些出入抹平。」

他是全国化工设计大赛的冠军,也是许多材料和化工公司想要挖掘的对象,而他现在做的,是互联网、是计算机。

他曾经那么喜欢的,也放弃了。

他的家里人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一心扑在工程上,也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娶一个没有家世背景还平平无奇的女人。

人总要向现实低头。

那之后,我再也不跟着许乔依出入各种宴会了,我很烦这种纸醉金迷的地方,因为我与它们格格不入。

所以知道许乔依和程沅之一早就结婚的时候,我除了一瞬间的愣神,更多的是觉得,哈,这两个人很般配。

许乔依不就是那颗不会被身边人掩盖光芒的星星吗?

9

事实与我想象的截然相反。

那个晚宴是程沅之让许乔依带我去的,他想见见我。

「如果你细心一点就会发现,当天晚上,宴会上所有装饰的花都是蓝色无尽夏,你最喜欢的花,那次的见面他想事先给你一个好心情来着。」许乔依又道。

是我又退缩了一次。

离婚是程沅之主动提的,不是外界传闻的许乔依为了事业放弃家庭,也不是因为程沅之家里人的逼迫,而是在他们离婚前一天,程沅之在上班路上看见了卖煎饼的我。

第二天他在同样的地方守着我,强迫我签了不对等的情人合约,带我去参加前妻举办的晚宴。

他的第三次主动,带着与我怄气的成分。

「男人啊,太贱了,明明有嘴却要做个哑巴。」许乔依道,「我还要配合他的演出,偏偏他没有当导演的潜力,我摸不准自己到底该做个金主念念不忘的替身女主,还是个恶毒女配。就今天来说,他应该是在让我教你怎么仗着他的宠爱无法无天。粉丝的事情我会处理好,替一个哑巴解释清楚,算是答谢他这么多年对我的栽培了。」

许乔依转过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我叫住了她,看着她顾盼生辉的脸庞,道:「其实你喜欢他对吗?你跟我说过,不在剧组的时候你会卸下精湛的演技,因为很累。」

她微抬下巴,抿唇笑了笑,对我摇晃起了食指:「借用一个前辈说的话,男人嘛,多的是。」

母亲再次打电话给我,问我有没有出事。

我报了声平安,让他们照顾好自己,先避一避风头。

「已经没事了,闹事的那群人,警察带他们过来道歉了,也赔偿了损失。」母亲道,「应该是小程……就是你大学那个男朋友帮的忙,他说是举手之劳,叫我们别告诉你来着。」

「那您和爸替我谢谢他。」我有些哽咽,「真的很,感谢他。」

「你们和好了?」母亲语气略微斟酌问道。

当年父母并没有询问我和程沅之分手的原因,不过在我去过程沅之家里之后,我捏造出一个与男友家境天壤之别的「朋友」出来,询问他们我这个朋友该如何选择。

站在他们的角度就是,可以谈恋爱,却不适合结婚。

那时候我觉得,全世界都不支持的感情是不会有一个好结果的。

而程沅之一点一点的,让全世界为我们的感情倾斜。

我回到了程沅之安排给我的别墅,厨房里的材料很齐全,我在不确定他会不会过来的情况下做了很多甜品。

保姆的目光有意无意落在厨房,等到忙得差不多的时候,程沅之回来,我将甜品推给他,算是答谢他替我爸妈解围。

这也是我分手后第一次可以毫无退缩地盯着他的眼睛。

「你一直在关注我,对吗?」我问他,「工作这几年我交了两个男朋友,他们平步青云后就跟我和平分手,我妈拿着我的照片给媒人的时候还夸我是旺夫相,我那时候还在生闷气,明明事业和婚姻不冲突才对。」

程沅之手中叉子一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随后他抬起头,「事业和婚姻不冲突,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倒是可笑。」

「你说话要是一直这么带刺的话,我就跑了。」我同他开玩笑。

他的表情有些吃瘪,捏着叉子的手青筋凸起,埋头那一瞬间,我看到他眼眶发红。

10

程沅之的母亲找到了我,按理说她现在应该在马尔代夫度假,又或者在普罗旺斯欣赏美丽的薰衣草。

许乔依告诉我,程沅之很早之前想来找我的时候,是她拦着的。

「只有你自己变强了,以后做任何事都没人能拦得住,你才能回去找她。黎肖肖因为自卑不告而别的确不对,可你也没给她足够的安全感不是?你应该能感受到你父母对她的冷漠,但是你假装不知道,因为那是你的父母;你看出你姐姐眼里的轻视,你没有阻拦,因为那是你的姐姐。你想和黎肖肖在一起,要么改变你家人的看法,要么站在家里人的对立面。」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我和程沅之这段感情,竟然是靠许乔依一一点拨的,倒有些好笑。

后来程沅之逐渐接手家里的事业,父母一年到头基本上都在外面旅游,他的姐姐也是到处玩,究其原因是:许乔依不是个好惹的角色,你欺她一分,她十倍还回去,从不让自己吃亏。

打高尔夫的那一次,她过来除了帮我以外,也是言传身教。

程沅之想告诉我,只要有他的庇护,我不会再受任何人的委屈。

「你也挺孝顺,想过在门不当、户不对的情况下,你的爸妈在我们面前无所适从,在不对等的条件下点头哈腰,你忍心吗?」程沅之的母亲道。

看来程晴之的高傲属于遗传。

「我知道你一直在准备世界西点大赛,只要你知难而退,我可以给你引荐一个很好的糕点师傅,助力你的梦想。」她又抛出了橄榄枝。

「你问过程沅之的意见吗?」我反问道。

正当我要拒绝她的时候,程沅之给我发了一条信息:「去。」

只有这一个字。

我迷茫看向四周,角落里,保姆努力隐藏自己的身影。

我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直觉告诉我,应该听他的话。

可感情不应该是谁是谁的附庸,我想勇敢一次,为了我自己。

我将她给我的糕点师名片推了回去。

参加世界西点大赛是我年初就开始筹备的事情了,大概是想给自己碌碌无为的前半生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不管比赛结果如何,日后回忆起来,原来自己曾闪闪发光过。

签证与资金我都准备好了,后来再遇到程沅之,我才将自己的学习计划一再推迟。

「你是希望我走吗?」我给程沅之发信息。

「你不是一直想离开吗?」他回我。

「我不想离开。一旦参加这个比赛,我要很久才能回来,一年、两年、甚至三年。我一点也不想离开。」

将这段话发给他,我长舒了一口气。

许乔依也给我发信息,说粉丝的事情她已经处理好,关于之前剧组替身的事她也在微博上解释清楚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此时程沅之打电话给我,他语气不似之前尖锐,还带了点笑:「你拿着她的钱,利用她给的资源,我会陪你一起去。」

「黎肖肖,我们翻篇吧。」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语气带着些许的哽咽。

我抹掉脸上的泪水,笑着抽噎道:「怎么办呐,我刚刚给拒绝了,这个便宜是占不到了。」

「那你还想去比赛吗?」

「那你会陪我吗?」

「荣幸之至。」

谢谢你,一直在执着胆小懦弱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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