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我垂了垂眸子,睨视坐在对面的崔炔。
他举杯冲我笑了笑,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刺杀失败也在他意料之中。
我深知父皇的性子,说一不二,既然他已经答应崔炔了,那这门婚事就算板上钉钉了。
不得不说崔炔的算盘打得极好。
若刺杀成功,我身死城外,在父皇眼里,崔家既有意娶我,定不会派人来杀我。
若失败了,那自然是我嫁进崔家,到时还不是任他们摆布。
父皇见我迟迟不答,不耐烦道:「你可是对朕的决定不满意?」
「儿臣不敢。」我敛了心神,然后继续说道,「只是儿臣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父皇应允。」
我和他说,想把婚期定在年末,就与崔雪晴同一日,届时南都定能好好热闹一场。
话刚出口,便见萧知珩端着杯子的手抖了抖,内里的酒溢出来洒在他的指尖,他赶紧拿出帕子来擦。
身旁的崔雪晴见他如此,看我的眼神如吃人的恶兽。
虽然父皇知道我与崔雪晴向来不合,但也只以为我是小孩子心性,喜争强好胜,便答应了。
宫宴结束后,崔雪晴拦住我的去路。
她以为我对萧知珩痴心不改,便嘲笑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她说我这种跋扈粗鄙之人,怎么可能配得上光风霁月的状元郎,她与萧知珩才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
我看着她陷入爱情的单纯模样,霎时间竟生出了些许怜悯来。
我无意再与她拌嘴,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是夜,萧知珩潜入我的宫殿,手里还拿着凝霜送去的纸条。
他一改往日白衣胜雪的书生模样,换了身黑色束腰窄袖锦袍。
眉眼也凌厉了起来,仿佛这才是他原本的模样。
我支着脑袋摆弄桌上的烛火,见他到来,笑盈盈地说道:
「世子别来无恙啊!」
6
接下来的这段日子,天子嫁女,权臣招婿,两场大婚让礼部忙得不可开交。
而行宫刺杀之事,最后竟查到了范氏几个侥幸逃脱的旁支头上。
父皇震怒,当即下令将其打入大牢,择日处斩。
我对此不置可否,只依照父皇的嘱咐,安心在公主府待嫁。
转眼到了大婚当日。
我身着大红喜袍,以扇遮面,在皇弟的掺扶下,自公主府出嫁。
行至府外,崔家三郎翻身下马,从皇弟手中接过喜绸,与我并肩朝花轿走去。
「公主,崔家已安排妥当,府里如今都是自己人。」他悄声说道。
我微微点头,回了句:「很好。」
不知崔炔看到自己儿子对他刀剑相向时,会是什么表情。
崔三郎虽姓崔,可他与崔家的仇恨却不比我少。
他本是庶子,母亲乃商贾出身,曾于崔家困顿之时携百万两嫁妆入崔府,可后来却被崔炔弃之敝履,含恨而终。
崔三郎幼时也险被崔家主母害死,幸而得我母后相救,才逃过一劫。
近两年崔家嫡子死的死,疯的疯,崔炔还以为是我动的手,殊不知自家三郎也参与其中。
花轿晃晃悠悠行了半晌,外面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这便到地方了。
今日两场大婚均在崔府举办。
我撩开轿门,正好瞧见萧知珩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而来。
府外百姓议论纷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嫁的是萧知珩呢。
我搭着崔三郎的手臂,款款从轿里走了出来。
而后抬头看着崔家「大将军府」的匾额,在心里暗道:筹谋良久,也该收尾了。
父皇本意亲自到崔府主婚。
可他今晨却突感不适,只得遣身边的管事公公,送来一道祝贺的圣旨,并由崔炔代为主婚。
在喜婆的高喝声中,我们四人分别拜了父母天地,即刻就要夫妻对拜时,府外突然骚乱一片,其后便有大量兵士冲了进来,将婚宴上的人齐齐围住。
崔炔不愧是征战沙场的老将,即使阖府被围,面上颜色仍未改分毫。
而崔雪晴则怕得瘫坐在地上,拉着萧知珩的衣角瑟瑟发抖。
我冷笑一声,而后问道:「崔炔的几个心腹,你可控制住了?」
萧知珩瞥了眼崔雪晴,将衣袍从她手里拽了出来,冷冷地说:
「放心,都醉死过去了,有人在军营外盯着,不会坏了你我大事。」
今日崔家娶妻招婿同时进行,萧知珩便以崔炔的名义,往军营送了几十坛喜酒,名曰要与将士们同乐。
闻言崔雪晴愣在了原地,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忽而又煞白着脸,看着我狠厉说道:
「谢安岚你个娼妇,你与我同日成婚,就是为了把萧郎从我身边抢走对不对?我要杀了你!」
说罢便拔下髻间的发簪,朝我这边扑来。
我侧身闪过她挥来的手,而后一个回转,便在她身后擒了她的手臂,另一手掐住她的咽喉。
自行宫刺杀后,我没少学些防身之术。
我轻哼出声,然后在她耳边说道:「你杀过人吗?知道手里的簪子扎进哪里能一招毙命吗?要不要,我教教你啊?」
说话间便握着她持簪的手,往她自己的心口处抵去。
「公主小心!」身旁话音未落,便见崔炔飞身而来,双拳紧握,眼看就要近我的身。
我二话没说就把崔雪晴推了出去,本也只是吓唬吓唬她而已。
崔炔堪堪接过崔雪晴,将她安顿好后,负手而立,沉着眸子说道:
「公主不会真的以为,你打得什么主意本将军全然不知吧,只是不成想,萧知珩竟也是你的人,一想到南阳日后会少了个栋梁之才,本将军不免还有些惋惜呐。」
然后只见他拍了拍手,院墙上顷刻间便有数十名弓箭手出现,仿佛只待崔炔一声令下,便能将我们射成筛子。
「斌儿,为父再给你个机会。」崔炔沉声说道,「只要你取下他们二人首级,为父便对你做过的事既往不咎,否则,休怪为父不念父子情份。」
崔三郎抽出腰上软剑,护在我身前厉声回道:
「父子情份?你我何来父子情份,你抛弃我母亲在前,任人欺辱我在后,若不是崔家嫡子皆废,你如何看得到还有我这个儿子。」
然后他对闯入府里的兵士喊道:「众将士听令,竭力护送公主出府!」
说罢便要拉着我往府外走。
我却拂开了他的手,微微摇头后,冲着对面怒极的崔炔说:
「崔大将军为了除掉我,不惜以身为饵让人佩服,可我毕竟是南阳的宁国公主,若今日死在崔府,你要如何向我父皇,还有南阳的百姓交代?」
崔炔冷笑一声,「公主于大婚当日刺杀本将军,本将军为了自保,不得已才要了公主性命,你觉得这个交代如何?」
怪不得我们近日行事如此顺利,原来都是崔炔有意纵之,目的就是为了坐实我刺杀于他的说法。
崔炔此人心机颇深又沉得住气,怪不得先皇对他如此忌惮。
他说完后以手势示意,下一瞬,数支弓箭便向着院内射来,只可惜,射向的人是他。
我唇角微勾,笑道:「看来崔大将军也有失算的时候呢。」
崔炔意识到不对时,崔夫人已经挡在他身前中了数箭气绝了。
崔雪晴在一旁哭昏了过去。
而崔炔则是满脸不可置信,喃喃道:「这不可能,白安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心腹,怎么可能背叛我!」
我高声喝道:「他是你的心腹,可更是南阳的将士,怎会愿意跟着你这种为了一己私欲陷害忠良,置万千将士性命于不顾的佞臣!」
崔炔惊恐地瞪大了双眼,红着眼说道:「你胡说!我没有!我是南阳军功赫赫的大将军,是我护南阳数载无忧,我是南阳的功臣!」
他仿佛被人触了逆鳞,说话间便夺过身后兵士手里的刀,向我砍来。
说时迟那时快,萧知珩拿走崔三郎手中软剑,正面迎了上去。
几个回合后,崔炔明显落入下风,捂着胸口难以置信道:「你究竟是谁!」
萧知珩冷笑一声,厉声说道:「看来崔大将军不认识我,倒是认识我的这套剑法。」
而后持剑而立,周身气势强盛,终于说出:
「我乃靖安王世子,赵珩。」
7
身旁的崔三郎满脸不解地看着我,我回以一笑,在心里暗道:既是布棋,怎能只有明面上的招数,暗里才是杀机。
被刺杀的那个夜晚,蒙面人将我救下后,用剑指着我说他也是来杀我的。
我本以为他是哪路敌家借机来寻仇,可他却迟迟不动手,反而逼我说出柳家母女的尸首被我扔在了何处。
我面露疑惑,这才想起来为了将柳兰溪和她母亲从柳家救出来,并断了柳家人再去寻她们的后患,便借口柳家母女冲撞公主,已被我赐死了。
柳父官职不高,对她们母女二人本就不甚在意,自然不敢与我抗衡。
除了柳兰溪的哥哥了无音讯外,我本以为这件事就此也就了结了。
可看着眼前人有几分熟悉的眉眼,我恍然大悟,连忙说道:「你是柳时安?」
那人眼中顿时浮现意外之色。
后来,自是我给了他柳家母女的住所,让他前去团聚。
当晚我又邀萧知珩深夜相谈,与他开诚布公。
虽然在众人眼中,他对崔雪晴情谊深重,可我自认愿意放弃高官厚禄,甘愿到崔府做个赘婿,在翰林院苦熬几年后,等待升迁的机会,这样的人少之又少。
崔家权势再盛,可说到底也是臣子,而我既不以婚事束之,又能许其直入朝堂,他怎会选错?
果不其然,几经波折后终是让我查到了些许端倪。
本来还不确信,才叫凝霜递了纸条试探一二,见他如此,我心里便有了答案。
敌人的敌人即是朋友,既然我们目标一致,为何不能合作?
于是我说我已查清他靖安王世子的身份,知晓他与崔家结亲是为了给家人复仇,手刃崔炔,便说我愿做他复仇路上的盟友。
谁知他听了这话立马眉头紧蹙,压抑着满腔怒火说道:
「崔炔为己之私,栽赃嫁祸我父叛乱,靖安王上下百十口人命丧他手,更有万千靖安王军死得不明不白,公主却说我只为手刃崔炔,未免也太小看我了,我要为父翻案,要让南阳百姓看清崔炔的真面目,更要让陛下承认,当初是他被佞臣蒙了眼,枉杀忠良!」
对此我震惊不已,我怎么也没想到,十年前南境的那场叛乱竟是假的!
其后萧知珩从怀中取出一叠证据,那上面明晰地记录了崔炔与王军叛徒,也就是如今的禁军将领韩帆的密谋过程。
怪不得韩帆寒门出身,却能得了崔炔的青眼,回南都后步步升迁,羡煞旁人。
我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便又有一人翻窗而入,定睛看去,正是柳时安。
他入内后将长剑放在地上,而后冲着萧知珩单膝跪地,恭敬道:「卑职愿与世子同行,替靖安王军翻案!」
柳时安的到来是个惊喜,更让我意外的是,他早已化名白安,如今在崔炔麾下做事,统领着一支未曾入军籍的兵卫。
怪不得我之前派人寻找,却始终没有音讯。
崔炔以为诸事皆在他掌控之中,殊不知自己的底牌早已漏了馅。
「你胡说,靖安王意图谋反,早在十年前就被抄家灭族,你怎么可能是他,不可能的!」崔炔扯着嗓子怒吼道。
萧知珩用剑指着他,而后掌心一翻,一枚黑金虎符便现于眼前。
「靖安王军虎符在此,我是与不是自有陛下定夺,今日你就乖乖束手就擒吧!」
即便如此,崔炔却仍不死心,作势就要上前夺符,又与萧知珩缠斗起来。
这时,代父皇观礼的管事公公突然走到我身旁,又从袖中取了道圣旨,然后轻声说道:
「宁国公主,此乃陛下密旨,陛下吩咐若婚宴有异,便让老奴将其交与公主。」
我接过密旨,上面写的内容简直让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这场棋,父皇也早已入局。
震惊过后,我举起圣旨,高声喝道:
「陛下旨意,崔炔欺君枉法,陷害忠良,草菅人命,即刻打入大牢择日问斩,若负隅顽抗,可就地正法。」
崔炔听到我的声音后分了神,被萧知珩一剑刺中了右臂。
他捂着流血不止的伤口,仰天长笑后盯着我愤愤道:
「君?什么君?若是无能昏君,便是欺了又能如何!本将军文稻武略无一不精,是南阳百年难遇的将才,我从军以来立的功,十天十夜都讲不完。可先皇偏偏怕我功高盖主,硬是卸了我的兵权,让我在南都做什么兵部侍郎,若不是南境有乱,你们这些端坐高堂的天潢贵胄,怎肯将兵权归还于我。今日我就算死,也要拉着你与我共赴黄泉!」
说罢便持刀而来,只可惜还未近身,就被箭手射中了心脏。
我看着院墙上熟悉的面孔,微微点头以示谢意。
崔炔倒在地上死不瞑目,可叹他到死也不知自己到底错在何处。
将者,智信仁勇严也,若少了仁爱之心,视人命如草芥,甚至将其作为自己夺权的工具,久而久之,必有灾殃。
先皇也是看透了这一点,才将其留于南都吧。
自此,崔家没,南阳定。
8
其后,崔家众人下狱,往日在南都仗着崔家势力欺男霸女的一众党羽也悉数被抓。
而崔三郎大义灭亲,我本有意提拔,却被他拒绝了。
他离开南都之际,还没忘给我留了张和离书。
是夜,我带着萧知珩进宫面圣。
才两日不见,父皇看上去竟老了许多。
他将萧知珩叫到跟前仔细打量,颤着声音说:
「好孩子,这些年委屈你了。」
然后从身侧拿了道圣旨出来,交给萧知珩后又满怀愧色地说:
「朕当年登基不久,朝中无人,这才被奸佞蒙了双眼,不仅让你自小失亲,朕亦痛失所爱。其后更是一步错步步错,直到今日才匡救弥缝。朕知你所求,这道圣旨所书内容,可为靖安王军平反,朕也恢复了靖安王的异姓爵位,后嗣可袭。」
从始至终,萧知珩未发一言,眼下更是茫然无措,不知该接旨谢恩,还是该将自己压抑多年的冤屈宣泄在这位垂垂老矣的帝王身上。
父皇似是看出他的为难,说道:「你且先下去吧,朕和公主还有话要说。」
萧知珩离开后,换我走到父皇身边,他说我做得很好,没有辜负他的期盼,他终于可以放心地将南阳交于我手。
而后给了我两道圣旨,第一道是等他死后由皇弟谢明宣继位。
而第二道竟然是封我为监国长公主,若幼帝不贤或无子嗣,我可奉旨登基。
我知父皇深意,南阳女子称帝前所未有,若我想,尽可在监国期间拉拢群臣,为自己铺路。
父皇今夜同我说了许多话,从行宫赐婚一直讲到我刚出生时候的事,句句不离「念娇」二字。
念娇是我母后的小字。
待父皇睡下后,我从寝宫退了出来。
萧知珩还守在门外,似在等我,「我要回南境去,那里仍有不少散落的兵士,我要回去重振王军!」
而后顿了半响,犹豫道:「那公主……」
我脱口而出,「本公主自然是留在南都,皇弟年幼,未免重蹈父皇老路,少不得我在旁协助一二。」
萧知珩笑了笑,说道:「如此,甚好。」
这人似乎很喜欢说这四个字。
他启程那天,我在城墙上远远相送,身边站着已改回原名的柳时安。
他如今已是禁军将领,护佑皇城安全,柳家早已不是他的威胁,柳兰溪和其母也被他光明正大地接进了新赐的府邸。
我靠近一步,轻声说道:「柳大人倒真让本公主刮目相看,竟不知你其实是父皇埋在崔炔身边的暗子。」
柳时安恭敬地回我:「公主曾说过,卑职乃南阳将士,理应为南阳除患,这也是卑职的初心。」
我眼眸微沉,「来日方长,还望大人谨记今日所言!」
9
春暖花开之际,父皇陡然薨逝。
幼帝登基,我以长公主之尊,垂帘听政。
父皇临终前为我安排好了一切,朝堂上百官竟无一人反对。
那天,我穿着朝服去冷宫看了崔月锦。
她已是疯疯癫癫的,嘴里尽说些胡话,仔细听去,皆是骂我父皇薄情寡义的。
我走出冷宫,吩咐宫人落了锁,此后就由她在这里了却残生吧。
翌日,我收到岭南快马加鞭传来的消息,说是崔雪晴流放途中,被不知名的人救走了,押送的兵士诚惶诚恐,请我降罪。
我笑了笑,拿出压在一堆奏折下的密信,上面是萧知珩的笔迹。
「公主容禀,我欠崔氏女良多,已将人救出,且另派心腹拘其于南境,日后必不扰公主清净。」
刚收到信时我怒不可遏,将其揉成一团丢在了地上。
但转念一想,萧知珩救人本可以不与我说,可他偏偏说了,这无意于将把柄上赶着送到我手中。
他这是在告诉我,靖安王军此后只会忠于皇家,若生二心,朝廷可随时出兵讨伐。
不得不说,我当初没有看走眼,萧知珩是个人才。
由他镇守南境,我很安心。
而我,自会在皇城,守着南阳四方安泰,百姓安居乐业。
10番外
六年后。
「皇姐,这些你都不满意吗?」皇弟支着脑袋,泄气地看着我。
我拿了本闲书靠在美人塌上,对他送来的那些男子画像置若罔闻。
「罢了罢了,看来皇姐是不喜南都这些富家子弟了,幸而我早已命人将长公主招婿的消息散至南阳各个都城,弟弟我就不信找不到一个让皇姐满意的人来。」
我从塌上惊坐起,重重地拍向谢明宣的后脑勺,而后骂道:
「那帮老臣是催你选妃,让你为皇室开枝散叶,你在这里给我添什么乱!」
调理了这些年,皇弟的弱症已显好转之象。
去岁开春起,我便有心放权于他,事实证明,他才能性情俱佳,已不再需要我从旁协助。
只是没想到,我刚清闲了两天,他竟给我张罗起婚事来了。
谢明宣吃痛,捂着后脑勺便跑开了。
他迈出房门后又探了个脑袋回来,挑眉说道:
「皇姐亦是皇室中人,开枝散叶这种重任,弟弟还小,还得让皇姐替弟弟先担担。」
我要被他气死了,连忙将手里的书丢了过去,砸在门框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再看时,谢明宣已跑得没影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他年少登基,也就在我这里还像个十六岁的少年了。
两日后。
我正在用早膳之时,凝霜突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公公公……公主不好了!」
我不争气地看了她一眼,嗔怪道:「凝凝凝,凝霜,你快把舌头捋直了再和我说话。」
我夹了一筷子菜,正要往嘴里送,就听凝霜接着说道:「公主,有人揭了陛下的皇榜,说要娶您为妻,眼下人就在公主府外候着呢。」
我猛地咳出声来,当即提起裙摆就往府外走。
我倒要看看,是谁胆子如此之大。
待看清那人是谁后,我愣住了。
随后只见来人唇角微勾,眉眼弯弯地说道:
「长公主别来无恙啊!」
……
「你你你来干嘛?南境的王军你不管了?」
「我自有安排,说来还要多谢你,没将崔三郎拘于南都,此人我用着甚是顺手。」
……
「你把皇榜还我,公主府才不欢迎你。」
「哦?可我记得你曾说过,我可随时来公主府寻你,难道公主要反悔不成?」
……
「你赶紧回南境和你的崔氏女双宿双飞吧,我我我,我才不要嫁你。」
「你这是吃醋了?」
……
我单手扶额苦笑,以前竟未发现,他这人如此能言善辩。
突然,我的眼下出现一双金边黑靴,我放下手,便见萧知珩已行至身前。
他定定地看着我,严肃又郑重地说:
「没有崔氏女,什么周氏李氏王氏,以后都不会有,我心悦者,唯谢氏安岚一人足矣。」
我莞尔一笑,亏他能忍到皇弟揽权后才说出这番话。
即使心中欢喜,可我还是憋不住问了句:
「如今我既无实权,自然许不了你大好前程,如此,你可还愿娶我?」
他不假思索,执起我的双手笑道:
「荣幸之至!」
(完)
作者:姜来
备案号:YXX1pQQ9XJMFYYYEP4niNAJ0
皇后不再傻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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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舞天下,我为凰
Vn夜葵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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