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精神似乎比上次见她要好了许多,仍然是满面的柔善笑意。免了我的礼。
何太史是皇后外祖家。皇后与太子党主和,与谢家不和。我只需要知道这些就够了。况且我与周衍定亲,确实是不给她面子。
「那你说说,什么又是黑白?」我说:「臣女愚钝,说不出来什么。但只一条,臣女知道大理
寺与朝廷的结果就是白。」
「那便是如此了。」
我半夜将将入眠的时候,被轻轻的一声声「阿琇」「阿琇」给
唤醒,帐前朦胧一个身影,我下意识地想要尖叫,却被温厚的
手掌捂住了口。
谁能想到被满上京通缉的谢小将军,此刻就在我帐前。
我半坐起来,拢起被子。
他这般狼狈的时候,我平生大约只能见两次,一次在我及笄
礼,一次便是现下。
谢宴戈侧过身去,他素来得意骄傲,也未必肯让我见到他如此
狼狈模样。
我压低了嗓音,却止不住牙关相碰得害怕:
「你…。这是做什么?!」
谢宴戈侧脸避开我的眼。
「我来问你要一幅画。」像是怕我不应,又加上半句,「你早
前应过的。」
是了,他出征之前,我应下一副《春日宴》送他,画了又废,
最后在孙幼宜的宴上寥寥有一幅,给我放在桌案的筒里了。是那副岁岁不见的画。
我咬牙切齿,一字字都难吐:「应下又怎么样?世上许诺何尝
多,又岂非个个都守诺得了。」
「一幅画值得多少钱?又值得你多跑一趟?你项上人头尚且不
保,却有心来寻一个缥渺的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