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学校里,你思考问题时总会从理论出发:某某人在某某时间提出了某某理论,「哇,今天又学到个新知识!」;又至理论为止:通过一番思考和探究,你又验证了一遍该理论,或者(更牛一点的)对理论有新的扩展或深化,「哇,又写了篇好paper!」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个理论所在的领域,其最初的起源,正是为了解决某个现实的问题或者受某个真实的现象而引发。
而你在接触该理论时,那个现实问题早已不存在或者不重要了;或者,它依然重要,而你却毫不关心。
所以,你可能会不自觉地沿着前人铺就的道路走下去,却不知道,这条道路到底是要通向何方。
社会学家C·赖特·米尔斯(C。WrightMills)在《社会学的想象力》一书中就尖锐批评了一种「抽象经验主义」的研究理念。
这种理念是,社会科学研究都强调科学的精确性,遵从严格的统计方法,但是当复杂的社会现实抽象成数字之后,置于表面之下的「结构、历史和心理学的意义……却被抽空了」。
他认为,目前社会科学的主流方法「拒绝评论当代社会,除非它已经经过统计仪式这一小而精的程序操作」,而这种数字的精确性只是一种伪精确,因为它无法准确描摹出世界复杂多变的本质。
遗憾的是,尽管米尔斯的抗议振聋发聩,但是学术界仍旧遵循抽象经验主义的主流轨迹前进。
这种以脱离现实世界为代价来追求理论内部精确性的研究取向,投射到大学教育,就是让无数学生感到迷茫:「我学的这些知识到底有什么用?
!」当然,很多象牙塔中的学究们,往往会语重心长地告诉学生,他们讲授的是令人为之骄傲的「无用之学」,「真正高贵的知识是无用的」。
而在我眼里,这不过是一种呓语。
作为学者,已经拥有一个学术性的职位可以安身立命,他们当然可以对「知识无用」泰然处之,可是广大的学生呢,只有极少数人才有机会从事学术工作,而绝大多数人都必须走向社会,在风云突变的现实世界中求生。
用「无用之学」来搪塞学生,岂不是太自我中心、太不负责任?
伟大的哲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