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如今之计,只能凡事由着她,再稍加引导,所以有些陈年旧事,陛下应该知道……」后面的话渐次低了下去,已经完全听不见,我沉思了半晌,正想着这盛姑娘哪家的姑娘,怎得如此倒霉,年纪轻轻就患了这么严重的病症,就听外面的更鼓响了三下。
我的心跳停滞片瞬,接着就猛烈地狂跳起来,脑中更是像骤然被冰冷地刀狠狠剜了一把,突然无数片段闪过,神思恍惚了一下才又恢复清明,今天……是母亲的忌日。
按惯例,夜半子时……我爹会提着刀来砍我。
我瞬间慌了神,惊惧地四下环顾一圈,抬腿便向内室角落里的衣柜跑了过去,才缩着身子躲进去,就听殿门被推开了,我立即屏了住了呼吸,一动都不敢动。
来人的脚步很轻,踏在绵软的地毯上几乎没有声响,似是怕吵醒什么人,但不过片刻,他就发现床上已然没有我的人影,惊急地变了声:「阿祥!」我猛地一颤,紧紧地攥着指节,却压抑不住急促的呼吸,我自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我爹半夜往我房里踏。
而内室不大,那人步履匆忙地转了一圈,脚步声忽然停了,接着又响起,朝着我的方向走来,我死死地揪紧胸前的衣服,只觉得心都要跳出了喉咙,下意识地往外看,眼前只有坚硬的红木柜门,看不见来人是谁。
可随着他越来越近,我目光下落,看着被掩在衣柜缝隙的裙角,眼前一黑,差点直接昏过去,急急抓住衣摆往里拽,却听吱呀一声,柜门猝然开了个缝隙,小小的声响落在这寂静的内室里,直如平地惊雷一般。
我的呼吸一滞,一把拿起旁边刚顺来用做防身的琉璃玉樽花瓶,死死地抱紧怀里,如果他敢开门……我就……我就……我捂着嘴咬紧牙关,瑟瑟颤颤的缩成一团,目中盈满了泪,簌簌从眼眶滑落,在玉瓶上砸出绝望的啪嗒声,兄长……兄长为什么还不回来?
外面的脚步声停在了柜前,沉寂半晌,响起了衣料摩擦的窸窣声,我小心翼翼的从门缝望出去,那人竟撩起下摆就地一坐,靠在墙上,曲起长腿,臂肘随意地搭膝头,举止作态乃是当世少有的风流。
我悬紧的心这才稍稍放下,只要不是我爹,其它情况我都应付得来。
又定了定心神,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里是皇宫,我爹再无法无天也不会穿进来宰我,是在下鲁莽了。
但是在这份鲁莽中,我顿悟了逃脱我爹追杀的诀窍,兄长不在的时候,只要躲进宫里就可以。
人生啊,果然就是上坡道,下坡道和没想到。
我又瞧了瞧外面,我大爷还在外面,但我有点小纠结,因为我的脑子告诉我,它其实分不清这是我大爷还是我堂哥。
外面默了片刻,他柔声开口,甚至带着循循善诱的耐心:「要不要出来透口气?
」我本来想,但你这么一说,我有点不敢。
「刚刚吓到你了,对不起。
」他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