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纳入圣上的庇护之下,转身,亲眼看着段荆的身影在刀光剑影里穿梭,好几次,刀锋险些从他脖子划过,我瞧得心惊肉跳,几欲晕厥。
「小夫人,别怕。」是圣上在说话,「朕不会让你相公输。」
我红了眼眶,捂着小腹,缩在一角,哆哆嗦嗦地开口:「圣上,如果赢了……能不能封我相公一个大官啊?」
「这是自然。」
当铿锵的马蹄和兵甲踏破门槛,援兵到了。
段荆站在血泊之中,身中数刀,我强撑着站起来,飞扑过去,哭成泪人。
他的血顺着下巴,滴在我脸上,玉色的缎带已悉数染红。
段荆摸了摸我湿透的后背,气息低弱:「吓着你了。」
我使劲摇头:「不……不害怕……」
好半晌,他哆哆嗦嗦地抱住我:「可是挽意啊,我害怕……」
当啷,刀掉在地上,段荆双臂紧缚,仿佛将我揉进骨血。
段荆这年,也才二十二。
段府一片狼借,那些叛投端王的人锒铛入狱。
圣上的守卫向段荆走过来,我紧张地张开双臂,生怕他们也把他带走。
「他便算了,」圣上在关键时刻叫停,「朕答应过他的小夫人,给他封个大官。」
我感激地望着圣上,半晌壮起狗胆:「圣上,我想带相公包扎伤口……」
段荆护着我:「张氏纯真,圣上莫怪。」
圣上大笑起来:「朕没那么小气,快让你的小夫人领你下去吧,瞧都给心疼坏了。」
我拉着他往院子里走,回到当初我们居住的小院。
越走越害怕,方才不哭,这会眼泪反上来,噼里啪啦往下掉。
我闷头走,段荆一言不发任我拉着。
直到走进院子里,他猛然拉住我,从后面抱上来,低头与我脸颊相贴。
「挽意……」他声音低低的,有些哑,方才的嘶喊已经叫他身心俱疲。
我身子抖动着,一抽一抽哭出声来。
「好挽意……不哭了……不哭了……」
我反倒变本加厉,啜泣不已,我的手也疼,后背也疼,全是伤口,却比不上心疼。
我永远忘不了段荆一个人孤军奋战的样子。
也永远忘不掉那份无力感。
我差点就失去他。
幸好屋中有药,我固执地把他摁在椅子上,揭开黏糊糊的残破衣裳,往日他光滑的皮表,此刻已布满细密的刀口。
「有点疼,你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