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龛中罩了根蜡烛,透过镂空的洞射出朦胧的橘光,染在段荆雪白的大氅和线条清晰的侧脸。
他如今已不再是微末小官,而是冉冉升起的朝中新贵,风光无两。
以往嗤笑他的人,如今再见,要恭恭敬敬唤他声段侍郎。
待吏部尚书退任,天下吏治便握在段荆手中,只是早晚的问题。
他今夜坐于漫天大雪中,却只是我一个人的狐仙。
我兴致未退,冻得脸红扑扑的,捧着雪球过去,雪地落满脚印。
段荆用热帕包住双手,粗糙地在我脸上划拉几把,便拉到身边,啄了下我的脸。
「张挽意,一孕傻三年,你本就不聪明,如今连冷热都不知了。」
如果我嫁给功成名就的段荆,也许会痴恋他,仰慕他,却绝不会如今夜这般大胆,捧着段荆的脸,认真地说出藏在心底很久的话。
「你是我的。」
段荆的唇瓣上落了片雪花,他干涩地舔了舔嘴唇,头印在我的肩上,过了好会儿,才叹了口气:「怀胎十月……哎……且有得等。」
肃清逆党用了足足半个月,从段荆与春生的谈话里,我隐约知道了细枝末节。
端王造反,圣上早有准备,只是想借此机会,拔除心怀不轨之人。
二公子被免了官,一切与端王势力有关的,都要彻查,如此便牵扯出了段夫人的丑事。
李氏拿先夫人的嫁妆补贴自己儿子,谋夺家产,甚至在她的陪嫁箱子底,发现一盒未启封的五石散,和一张草药方子。
段老爷对着那张方子,久久未动,天明,提了一把长剑出来,要杀掉段夫人。
初秋的清晨微冷,段荆立在廊下,冷眼观看这场闹剧。我身上沾了露水,将他的目光从远处拽回,娇弱无力地搂住他:「相公,我冷,你抱我回去吧……」
他微垂双眼,将我裹紧:「好。」
路上,我担心地望着他。
觉察到我的目光,段荆笑了笑,故作坦然:「看我做什么?」
可他哪里像无事的样子,回去后,段荆向朝中告假三日,也不干别的,日日缠着我,寸步不离。
在我看来,他就像只受伤的小狗,嘴上不说,心里却比谁都依赖亲人。
三日过后,段荆恢复如常,段老爷的小院却再也没踏进一步。
差点经历抄家灭族的危险,段氏宗亲纷纷指摘段夫人吃里爬外,一时间连二公子的出身都受到质疑。
我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也是在院子里。
今时不同往日,崔月华的娘家被定为叛党,秋后处斩,二公子因尚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