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荷把一盏小烛灯送到凌司辰面前，：“殿里没点烛火，公子先用这盏灯吧。”

凌司辰没接：“不必了，免得扰了阿娘。”

他推门进去，殿内的确黑的厉害，穿过层层的帷幔，凌司辰走到了丹阳的床边。

丹阳沉沉睡着，姣好的容颜哪怕在沉沉的夜色里，也能看出她年轻时必定容色倾城，丹阳眉头轻轻蹙了下，从唇角溢出一声呢喃，凌司辰附耳过去细细听了，是她在唤：“淮安。”

心口忽然一窒，像是被谁狠狠攥住似的，凌司辰颓丧的在床边坐下，一双眼在夜里隐隐泛着光。

“阿娘。”他轻声唤。

殿内轻纱幔帐被风吹动，擦着床帷飘过，凌司辰泄了气，又低低的唤了一声：“阿娘。。。。。。”

。。。。。。

翌日下朝，凌司辰被秦启拦住。

今日凌司辰当值，秦启有事寻他便把人拦在了宫道上。

“兄长有事？”

秦启的确有事要问，“我找你是想问，兵部侍郎的空缺，圣上可有嘱意之人？”

自当年先太子谋逆后，太子一位一直空悬，丹阳长公主是唯一的嫡公主，纵使胞兄谋逆也未被牵连，凌司辰作为丹阳长公主的独子，自从进入朝堂后便独得圣上恩宠，秦启找到凌司辰这里，便是想请他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

凌司辰看他眼下乌青一团，语气不由得冷下来：“兄长昨夜未曾安睡？”

秦启微怔，昨夜他的确没睡几个时辰，他望向凌司辰，发现他眼底也有青色，关切道：“你昨夜为何没睡好？是公务繁忙？”

凌司辰垂眸，又把话题扯到兵部上：“兄长莫不是想去兵部？”

秦启没了深究的心思，如是答他：“确有此意。”

凌司辰道：“那兵部侍郎可还有上头还有尚书压着，兵部尚书才升迁不久，兄长若是去了，可要熬上许多年。”

秦启苦笑：“我如今只担一个虚职，实在夜不能安，侍郎到底是个实职。”

凌司辰点头，“既然兄长想，那定会如兄长所愿。”

秦启大喜过望，“多谢。”

送走秦启后，凌司辰转道去了太和殿。

凌司辰从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哪怕梁帝是他亲外祖父。

“今日你来，是有事要禀？”梁帝坐在龙座上，狭长的眸子在凌司辰面上扫过，不怒自威。

凌司辰据实以告：“臣听闻兵部侍郎一职空缺，特地来为陛下举荐一人。”

梁帝来了兴趣：“是谁？”

“宁远侯府长公子，秦启。”

梁帝微微动了下身子，道：“你素来淡漠，怎的想起举荐人来了？”

凌司辰对上梁帝探究的目光，不卑不亢道：“兵部尚书才升迁不久，有尚书大人压着，任谁做了这个侍郎，恐怕都要坐上十几二十年。倒不如把秦启放到兵部，他有才干，不好埋没了。”

梁帝听了却没有回他，只是问道：“你母亲如今身子如何了？”

凌司辰眸光微闪，“母亲身子一切照旧，都是些旧疾。”

梁帝听了忽然沉默下来。

凌司辰抬起头：“微臣的事说完了，陛下若是没别的吩咐，微臣就告退了。”

梁帝摆摆手示意他退下，凌司辰转身便出了大殿。

梁帝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有些恍惚，他侧头对一旁的大太监道：“司辰这孩子，眉眼像极了他舅舅。”

大太监答道：“毕竟是丹阳长公主的孩子，都说外甥肖舅。”

“是啊，他兄妹二人生的最是相似，年幼时连朕都分不清楚。”梁帝叹了口气，喃喃道：“外甥肖舅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