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机立断，我在乔一那条评论下面回复道：“找时间聊聊吧。”
正刷着评论，楼下大门开合的声音传入耳朵。
我合上电脑，拖起行李箱下楼。
13
楼下。
沈蔷薇衣着碎花长裙，细跟高跟鞋，精致大多妆容和发丝，将她衬得格外光彩照人。
见了我，她连忙迎上来，笑容灿烂，“老公，你回来啦？”
我避开她试图触碰我的手。
“这个签了吧。”我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
离婚协议书。
沈蔷薇一愣，随即恼怒道，“季岑，我都知道错了，你非要做得这么绝吗？”
“我已经跟靳川说清楚了，我不会再见他！”
“这么多年，除了他，我从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就这次，原谅我一次。”
“行吗？”xmb
我静静地看着沈蔷薇，她激动地抓住我的手，语气到最后，几乎转变为恳求。
我淡淡道，“我不爱你了。”
这句话像是凌迟之语，沈蔷薇眼泪簌簌而下。
她倔强着开口，“季岑，我知道错了，我不会跟你离婚，我会让你重新爱上我。”
我看着她这幅惯常自信的样子，有些不适。
我扯开她的手，冷声道，“这婚，我们离定了。”
“不同意，那就法院见。”
说完，拖着行李箱大步往外走去。
“我说不同意就是不同意！”
“季岑！走出这个门，我会让你后悔的！”
这是?p我第一次见到沈蔷薇这样歇斯底里的失态模样。
但我不在乎了。
14
走出家门，天空阴沉沉的，我又回到了不曾认识沈蔷薇时的自由状态。
可一时间，我却感到心里空落落的。
天下之大，高楼矗立，可万家灯火，没有一盏星光是为我点亮的。
我该去往哪里呢？
与世界的割裂感此刻异常明显。
手机信息提示音忽地响起。
我打开一看。
是乔一。
“季先生，虽然有些唐突，可我们的拍摄，可以约在现在吗？”
我愣住。
不等我回复。
“只需要拍一套街景就好，什么都?p不用准备。”
既然如此。
我欣然应允。
看到对方发来的地址时，我有一瞬间的恍惚。
正是那条，与沈蔷薇故事开始的小巷。
真巧。
......
走到约定地点，那里位置偏僻，很少有人经过。
我一进小巷，便看见一个女人盘腿坐在地上打游戏。
对方带着口罩，看不清楚长相。
我犹豫片刻，还是抬步上前。
“请问是乔小姐吗？”
对方听到我的声音，忽地抬头，视线撞上了我的眼睛。
那是我第一次对眼睛发亮有了深刻的定义。
她一把扯下口罩，朝我灿烂地笑。
我怔住。
这张
未施粉黛的脸，与记忆中的某个片段重合，却看不真切。
我回神，也朝她礼貌一笑。
为她拍照很轻松。
不像沈蔷薇。
这样的大明星，不似他人众人簇拥，只身来到一个偏僻的小巷，只为拍摄一组照片。
这本就难得。
长相璀璨耀眼，可气质却格外清冷。
这种矛盾感，让我不自觉地快速按下快门，生怕错过任何瞬间。
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天就黑了。
“季先生，要一起吃个饭吗？”
我正蹲在地上欣赏着刚刚拍出的照片，每一张，都格外鲜活、富有生机。
作为摄影师，能酣畅淋漓地拍出这样一组照片，无疑是令人振奋的。
于是，我应了饭局。
碍于乔一的明星身份，我们找到了一家偏远的农家小院。
以为这样，就没人认得出她。
可事实上，我们还是太过天真。
饭吃到一半，不知从哪里冒出一堆记者狗仔，怼着乔一和我就开始拍照。
闪光灯闪的人眼花。
我下意识护着乔一。
拉着她快速逃离。
“对不起，季先生，自从出道后，我从没有一个人在外面吃过饭，不知道会发生这种情况。”
乔一皱着眉头向我表达歉意。
“没关系，没影响到我什么。”
“倒是你，被拍到和男人单独吃饭，没问题吗？”
乔一笑了，微笑中带着我看不懂的情绪，“乐意之至。”
我没懂，却被她岔开话题，忘了追问。
不知道，网上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
15
在农家小院被拍到的照片，立马冲上了热搜。
各路网友纷纷吃瓜。
有粉丝心碎，说哪里冒出来的男人，说我配不上乔一的。
有路人吃瓜，品评cp感，说这男的长得挺帅，两个人看起来挺登对的。
有对家粉嘲讽乔一不检点的。
其中，沈蔷薇的粉丝，占据主力。
【唉哟，你们家姐姐不是纯的很吗？没有绯闻吗？还单独出去跟男人约会呢？】
【约完会，两个人会去哪里，我就不说了，懂的都懂。】
【几年没公开露过面，还真以为是什么清纯白莲花呢，原来是藏得深啊。】
【还是我家姐姐，什么心思都摆明面上，够坦荡，不像某些人，死绿茶！】
各种污言秽语，难听得很。
我迅速联系乔一的工作室，可久久没有回复。
下一秒，网页刷新。
乔一发了微博。
看了内容，我眉头紧皱。
@乔一：“对方是我的摄影师，拍完照一起吃个饭而已。”
底下评论纷纷不信。
爱蔷薇花的小刘：“哪种摄影师啊？不会是那种私房照的摄影师吧？”
后面还跟着几个下流的表情。
眼看所有的澄清都被恶意曲解，我再一次感受到了网络的恶意。
电话铃声响起。
我接起电话。
对面是沈蔷薇怒气冲冲的质问。
“季岑，你什么意思？我说你怎么突然，不分青红皂白地就要跟我离婚呢？”
“原来是乔一勾引你了是吧？”
我皱紧眉头，“沈蔷薇，你别发疯。我为什么要离婚，你自己心知肚明。”
对面冷笑一声，啪的一声挂掉了电话。
混乱的状况让我摸不着头脑。
下一秒，网络世界又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沈蔷薇公布隐婚老公
#沈蔷薇四年前早已结婚
#沈蔷薇季岑
#乔一季岑
#沈蔷薇乔一季岑
社交平台彻底瘫痪了。
沈蔷薇公布了我们的结婚消息。
可因为她的塌房人设和主动公布婚讯的举动，网友和粉丝一边倒地称赞她勇敢，深情。
而我和乔一则被冠上了疑似出轨和疑似小三的骂名，瞬间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此刻，我无论发点什么，都可能让舆论风向再次恶化。
我索性保持了沉默态度。
点进乔一工作室的私信，对方发来消息，请求我参加明天的澄清记者会。
想到事情因我而起。
我无法不去。
16
说是记者会，不如说是一场多对一的现场审问。
“乔一，你知道季岑是沈蔷薇的丈夫吗？”
“沈蔷薇在您和季岑先生的绯闻发出后，第一时间公布了他们的婚讯，是否有警告您，不要第三者插足的意思？”
“您和季岑到底是什么关系？”
一大群记者在台下咄咄逼人。
乔一独自坐在台上面对这些人，略显无力，没人愿意听她的澄清。
我皱了皱眉，三两步跨上台。
扯过话筒。
霎时间，所有的摄影机齐刷刷地对着我。
我强忍着不耐，冷声开口，“有什么问题快问，我只给你们十分钟时间。”
一个女记者争先站了起来，“季岑先生，据我们所知，您只为一个人拍过人像，就是您的妻子沈蔷薇，可就在昨天，您却接受邀约，帮她的竞争对手乔一拍照。”
女记者话头停留了两秒，然后缓缓说道，“请问，您是出轨乔一了吗？”
话音刚落，会场里瞬间炸开了锅。
她问出了在场所有人最想问的问题。
我拿着话筒，勾唇一笑，“原来，帮异性拍照就是出轨，真是绝妙的逻辑关系。”
女记者一愣，步步紧逼，“那您能解释一下，一直只为妻子拍照的您，为什么一反常态，开始帮其他女人拍照了呢？”
我皱了皱眉，“这是我的私事。”
女记者挑衅地笑了，仿佛找到了攻击的话头，“您的社交平台几年没有运营，可乔一却在你再次更新动态的第一时间，向您邀约。”
“大家很难不认为她对您的关注程度已经超越了正常的社交关系。”
我刚想反驳，可能就是正好赶上罢了。
“因为我是季岑先生的粉丝，一直非常喜欢他拍摄的作品，所以他是我的特别关注，有问题吗？”
乔一掷地有声地回答道。
“真是不要脸！”
“你到底是喜欢我老公拍摄的作品，还是喜欢我老公这个人？”会场大门处传来沈蔷薇大声质问的声音。
沈蔷薇来了，场面彻底失控。
她穿得光鲜亮丽，恶狠狠地盯着台上的乔一，一步一步朝我们走来。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有些恼怒。
不明白为什么此刻她?d要来火上浇油。
她嗤笑一声，“胡说？”
随即拿出一沓照片，随手一扬，落至各处。
我伸手捡起一张，上面赫然是纪念日那天，我和广场上那个塞给我过敏药，弯腰抱起小狗的女孩。
照片正好定格在她往我手里塞药的那刻，显得有些亲密。
我恍然，原来那个女孩就是乔一。?p
我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可在场的人不知道。
几乎是一瞬间，所有人的眼光锐利地朝我们飞过来，像是要把我和乔一钉在耻辱柱上。
说那时我和乔一不认识？
可照片上清清楚楚能看到她朝我手里塞了东西。
我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脑子快要炸开。
“我是喜欢季岑，可他从来不知道我的存在。”乔一嘴唇发白。
脑子里残存的反驳话语立刻消失。
我懵了。
会场里顿时响起了铺天盖地的骂声。
沈蔷薇哭了，哭得梨花带雨，“所以，你真的在暗地里觊觎别人的丈夫？怪不得季岑要跟我离婚呢。”
闻言，我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她。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角度，她用眼神向我投来恶狠狠地恨意。
沈蔷薇彻底掌握了舆论风向，所有人开始怒斥我们这对“奸夫淫妇”。
乔一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澄清。
沈蔷薇正大光明地凑上我的耳朵，轻声说，“我都说了，我不离婚，但你却会为你的作为付出代价。”
“求我，求我我就原谅你。”
我冷眼看着这面如天使，却又蛇蝎心肠的女人退开半步，拽走我手里的话筒，拿出一张B超单，面向全场委屈说道：
“我已经怀了我丈夫的孩子。”
全场哗然。p.m
一瞬间。
在所有看得到看不到的角落，我和乔一被千夫所指。
乔一听到沈蔷薇的话，猛地抬头看向我。
我看着沈蔷薇手里那张明晃晃的单子，突然笑出了声。
不知是为乔一，为我自己，还是为沈蔷薇。
我止住笑意，“你确定，它是我的孩子吗？”
沈蔷薇立刻变了脸色，随即说道，“当然是你的，两个月了。”
两个月，确有其事。
看来她真的认为这个孩子是我的。
所以，她才敢这么乱来，她笃定我知道这件事后，不会爆出任何不利于她的言论。
在某些方捋走面，我不得不承认，她死死地拿捏住了我。
可是......
我走近一步，俯身贴上她的耳朵，像她刚才一样，淡淡说道，“可是......我早在两年前就已经结扎了啊。”
17
沈蔷薇最后，几乎是落荒而逃。
当天，沈蔷薇出轨怀孕的词条登上了热搜。
没了沈蔷薇的搅局，我和乔一把我俩之间的关系，详细地向公众作出了澄清。
或许是沈蔷薇的罪证太过铁证如山。
这一次，舆论很快相信了我们。
神通广大的网友们迅速
扒出了沈蔷薇的出轨对象，靳川。
靳川不知怎地，也并不为自己澄清。
而是转而爆料了另一件丑事。
#沈蔷薇年少诈骗勒索靳川
这个词条瞬间引爆网络。
这次不止是道德的腐败，更是法律的越界。
沈蔷薇被正式通缉了。
这些消息一条条一件件，养活了好几百家娱乐八卦号，成了网友好几个星期茶余饭后的谈资。
其实，我并不想沈蔷薇最后落得这样一个下场，毕竟是曾经真心对待的人。
可恶人自有天收。
沈蔷薇被抓到的当天夜里曾来找过我。
她面色苍白如纸。
我诧异地看向她的裙子，上面血迹斑斑。
孩子，没了。
她满眼悔恨，说是最后，想来问我一个问题。
“两年前......你为什么会去结扎？”
我默了默，静静地看着她的眼睛。
瞬间，她的眼里蓄起了泪水。
其实，她早已明白。
当然是因为爱。
两年前，我们之间曾意外有过一个未出世的孩子。
明明做好了措施，可孩子依旧来了。
那时，她正在争取一个特别重要的工作机会。
孩子来得不是时候。
于是在得知消息后的第二天，我们商量好，去拿掉了孩子。
流产手术后，沈蔷薇身体变差。
我很是心疼。
药物对她身体不好，害怕又有意外发生，我瞒着她去结了扎。
本来想等到她的事业稳定，两个人准备好要孩子，再悄悄把它复原。
可现在，没有意义了。
最后，沈蔷薇被判了有期徒刑。
我时常会想起最后沈蔷薇对我说的那句话。
“当年，那个小巷子里的姑娘，不是我。”
虽然有些气愤，但也仅限于此。
改变不了的过去，我不想过多纠缠。
把拍摄的照片发给乔一后，我们也再没联系。
后来听说乔一退出了娱乐圈。
再后来，家对门，搬来了个养狗的漂亮女孩。
老小区，墙壁不怎么隔音。
这天，我又听见了对面女孩和小狗互动的声音。
她说。
“季葡萄，你少吃点！再吃多点，我就快养不起你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