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是个高级军官,治好了给她抱抱大腿。
顾行远的身份也不简单,是京市大院里顾领导的儿子。
许家能与这等高门联姻,不是高攀两个字能简单概括的。
追其缘由,皆始于已经去世的爷爷。
三十多年前,顾父还是个小兵,全身被炸得破破烂烂。
是爷爷把濒死的顾父,从遍地残肢断臂的战场上背下来并救活。
那个时代的人,重情重义,救命之恩大于天。
顾父为报救命之恩,跟爷爷口头约定两家小辈的婚事。
本该是许商嫁到顾家,可许宝珠眼红这桩婚事,嫉妒的眼珠子都红了。
二叔一家先斩后奏,给顾家发了许宝珠嫁过去的电报。
等许商一家知道时,一切已成定局。
坐在炕头的许商,幽幽叹了口气。
没想到这一世,拨乱反正,一切重回正轨。
“笃笃——”
“许商,你在吗?”
刷着绿漆掉色严重的木门被人敲响。
女孩洪亮的声音,透过门缝清晰传进屋内。
许商掀起微垂的眼睑,漆黑如墨的美目凝向房门。
门外的人不等回应,直接推门而入。
“吱呀——”
木门发出刺耳的声响。
闯进来的女孩,头发编成两条麻花辫,脸上涂着不匀称的腮红,穿着宽松的碎花裙,腰上系着浮夸的红色腰带,脚上踩着一双圆头小皮鞋。
不伦不类的穿着打扮,几乎闪瞎人的眼睛。
来人正是许宝珠。
她看到坐在炕上的许商,不高兴地噘起嘴,说出来的话也理直气壮。
“原来你在屋里,我在外面喊了半天,你怎么不理我?”
许商扯了扯唇,冷淡地问:“有事?”
与她气质如出一辙的娇媚嗓音,却仿佛沁了冰水般让人心生寒意。
许宝珠捏着辫子上的浅粉色丝质头花,用炫耀地口吻说:
“你看,这是川哥从县城商店给我买的,漂亮吧?”
她摸着漂亮的头花,笑容十分得意。
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引得许商表情先是错愕,随即脸色如冬雪般逐渐融化,神色狭促且玩味。
都重生的人了。
怎么还这么鼠目寸光。
许商几乎已经确定,许宝珠前世过得很不好,捧场地说:“漂亮,很衬你。”
又默默在心里补了句——衬得你像小丑。
许宝珠闻言心花怒放,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她瞥向许商脚下磨损严重的千层底方口布鞋,还有打了补丁的黑色长裤,嫌弃地撇了撇嘴。
“你肯定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这是城里姑娘最喜欢的头花,又贵又好看。”
许宝珠又抬起脚上穿的小皮鞋,用高高在上地口吻说:
“还有我脚上的小皮鞋,花了十多块,川哥说买就买,我拦都拦不住……”
她看向许商的目光充满了不屑,眼底深处藏着嫉妒与恶意。
在提到知青杨云川时,她故作娇憨,拿捏着矫揉做作的腔调。
简直令人作呕!
许商忍下唇角的讥笑,淡声说:“是没见过。”
丑人多作怪,的确少见。
这般惺惺作态,成功把她恶心到了。
许商的敷衍态度,让许宝珠的表情怔了一下。
这跟她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她预想中的许商应该破口大骂,怨恨她抢走杨云川,跟个泼妇一样跟她动手撕扯。
许宝珠盯着许商白皙如桃花般娇艳的脸庞,眼底的愤怒被浓烈的嫉妒覆盖。
前世的失败、痛苦与不甘将她彻底淹没,急需一个发泄口。
许宝珠的眼珠子一转,忽然明白过来。
此时的许商,还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又即将迎接怎样的地狱。
她看不惯许商这副,万事惊不起波澜的狐媚子嘴脸。
许宝珠一时冲动走上前,凑近许商的耳边。
“你还不知道吧,顾行远快死了。”
一张嘴就满满的恶意,兴奋语气中透着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