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多久，向皓轩就暴露了真面目。

一是柳如烟得知我的病情，而我又跟他离婚，对向皓轩的态度冷下来不少。

二是柳如烟为了找我，特意申请调任京市，被向皓轩觉得还对我念念不忘。

于是，他开始写信骂我：【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你的胃没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是我逼你来拉我的吗？】

【故意玩失踪想引起柳如烟的注意？认识这么久，我第一次明白原来你是这样的心机男！】

他说他现在才是柳如烟的先生，而我勾着他的老婆不放，是不要脸的小三。

他用最阴毒的词句诅咒我，再也不复从前楚楚可怜的模样。

我将那些信交给柳如烟，幽幽地说——

【既然结婚了，那就好好管管你先生，别再做这样可怜又可笑的事情了。】

011

柳如烟慌张地向我解释，她跟向皓轩结婚都是被逼的。

我走后不久，向皓轩的抑郁症又犯了。

而向家那边也给柳如烟和向皓轩施压，觉得向皓轩不明不白地跟着他，给家里丢人了。

向皓轩再一次站上了顶楼，哭得梨花带雨地对她说——

【柳如烟，你别管我了，让我去死吧，我不想被人骂成没名没分的狐狸精......】

为了稳住向皓轩，为了给向家一个交代，她只能答应跟向皓轩领证。

现在，当着我的面，她面容痛苦地说——

【我会尽快跟他离婚，给你一个交代的，我们重新开始吧，好不好？】

我挑了挑眉，反问：【你要给我一个交代？】

柳如烟郑重地点头，神情间带着苦涩：【是，之前是我不对，求你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

我呵了一声，幽幽地说：【可惜啊，现在是你不配了。】

研究项目取得巨大的成功，我和贺希都将进入核心部门继续担任要职。

有这样的待遇和前景，‘柳教授的老公’这个头衔对我来说，就是个可悲的笑话。

柳如烟的眼神沉痛起来，对视着我的样子，说了句：【季宴泽，你变了。】

我嗯了一声，回答说：【是啊，我变了，变得更好了。】

【从前为了你，我甘愿放弃自己的前程和潜力，趴在地上做助你步步高升的垫脚石，我每天患得患失，以为我的世界只有你，可这五年的努力，终于让我明白......】

【离开你，我可以过得更好，不必奢求你给的爱，我也可以做更优秀的自己。】

一片寂静到窒息的尴尬中，柳如烟终于红着眼睛落了泪——

【对不起，是我把你弄丢了，再也找不回来了，对不对？】

012

柳如烟走后没几天，向皓轩不知从哪儿得来的消息，竟跑到我的工作单位闹。

五年不见，他变化了好多。

以前的他总是清冷寡淡，梨花带雨的，让人忍不住生出保护欲。

可现在的他，烫着菜市场大妈似的卷发，脸上化着妆容，也掩饰不住的疲惫和苍老。

他刚到单位门口就被保安拉住了，便冲着我歇斯底里地哭闹——

【你这个狐狸精！小三！勾引我的老婆......】

他手里甚至还拿着一张结婚证，证据似的甩到我的面前。

【我跟柳如烟已经结婚了，你还要不要脸！居然逼着我老婆跟我离婚！】

我像是笑话似的望着她，等着他接下来的表演。

未免被他冲撞上我，贺希伸手护在了我的面前。

认识贺希这么久，她一直都是温文儒雅，情绪超级稳定的存在。

可这一次，她顷刻冷下了脸，罕见地愤怒起来：【你跟季宴泽之间孰是孰非，你自己心知肚明！你跟柳如烟之间的家事，自己回去处理好，不要牵扯到无辜的人。】

【你真以为，过了三年，就没人知道你们以前的事了？】

柳如烟很快得到消息赶来。

她对着向皓轩冷下了脸：【跟你离婚，是我自己的决定，你来这里闹什么？】

她向警卫员吩咐说：【把她带走。】

警卫员上前拉向皓轩，却被向皓轩挣扎着挣脱了。

他居然拿着刀子抵在了自己的咽喉上，再一次哭得梨花带雨：【你想跟我离婚，再去找这个男人对不对？我们已经结婚三年了，这三年来，你连看都不肯看我一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千里迢迢跑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现在他回来了，你又觉得自己的机会到了，是吗？】

他面目狰狞狠狠地说：【你别忘了，我有抑郁症，逼死了我，你们谁都别想好过！】

针锋相对间，柳如烟也忍无可忍地爆发了。

她朝着向皓轩怒吼了一声：【事到如今，你还在装！】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抑郁症的事，是假的啊？】

013

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

柳如烟就算再傻，也终于意识到向皓轩每次抑郁症发作的契机不对。

于是，她偷偷检查了向皓轩服用的抗抑郁药物，发现那只是普通的维生素而已。

当时，柳如烟整个人都快傻了。

回想往事，一切的疑问都似乎有了答案。

我们结婚纪念日的时候，向皓轩故意装自杀，把柳如烟叫到了自己身边。

包括那次害我胃病的跳楼，也是故意装出来的。

他根本就不想死，而是笃定了我会救他，然后害我受伤。

之后他又找着借口，说自己心情不好，想出去散散心。

柳如烟才趁着去京市开会的机会，带他去旅行半个月。

更甚至，最后装抑郁症跳楼，逼着柳如烟跟他领证，许给他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从那以后，柳如烟对他的感情就变了。

她开始向向皓轩提离婚，但向皓轩死活都不肯。

还愚蠢到一次次拿抑郁症闹死闹活地逼着柳如烟让步。

再深的爱意，再深的怜惜，也在一次次的谎言中心灰意冷，变成了厌恶。

发现自己的秘密被揭穿，向皓轩害怕极了。

他的刀子掉在了地上，扑通一声冲着柳如烟跪了下来。

他楚楚可怜地拉着柳如烟的裤腿乞求：【柳如烟，你不会丢下我的对吧？】

【我这么做，不还是为了你？】

【你不是喜欢我的吗？不是早就想跟这个男人离婚了？我这么做，只是想让这个男人知难而退，给你一个选择我的理由，你自己也想的，不是么？】

柳如烟脸色难看起来，沉痛地闭上了眼睛：【别说了......】

她复又睁开了眼睛，冷笑一声：【我最后悔的事，就是相信了你。】

【原本我应该有个幸福的家庭，有我爱着的还有爱着我的老公，还有我们的孩子......】

【现在没有了，一切都没有了。】

014

他跪在地上崩溃大哭：【为什么？凭什么？】

【为什么我每次的选择都是错？为什么他总是过得比我幸福，比我好？】

当初他义无反顾地跟着老外出国，就是想去过更好的生活。

可国外的日子，并不如向皓轩心中所想。

他的富婆不求上进，就知道吃喝玩乐养狗，每次喝醉酒回家都会把他打个半死。

所以，他逃回了国内，并孤注一掷给柳如烟打电话。

谎称自己患上抑郁症，想在临死前，表明自己的心意道别什么的。

这一次，他赌对了，柳如烟果然心疼他，将他接了回来。

然后他盯上了柳如烟，开始以抑郁症的名义折磨我，一次次地激化着我跟柳如烟之间的矛盾。

他原以为逼走了我，让他得到柳如烟，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可结果，还是让他落得这副下场。

我走向向皓轩，幽幽地问他：【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对上向皓轩泪眼婆娑的表情，我继续说：【因为你从未想过靠自己。】

【靠谎言偷来别人的东西，靠扮可怜让别人施舍来的爱意，终究是不牢靠的。】

我报了警，虽然对柳如烟已经没有留恋。

但当年那段时间所遭受的苦难，我必须讨还公道。

向皓轩被抓了，柳如烟再次向他提出了离婚。

向皓轩却不肯同意，两人来来回回折磨了许久，才终于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

那天，柳如烟还特意拿离婚协议书来找我，不停地对我说——

【季宴泽，我离婚了，我自由了......】

我挑了挑眉，反问她：【所以？】

柳如烟眼睛都红了：【我知道以前是我伤害你太深，以后我会用实际行动弥补的。】

她开着车，每天接我上下班，哪怕知道我根本不会搭理她。

她送给我一个纸箱子，里面有好多杂物。

这三年来，每逢思念我时，给我写的信，然后给我们未出世的孩子做的木制手枪。

但都被我付之一炬。

我和贺希最终去看了一次升旗，在旗帜和晨光的照耀下，留下了一张合影。

那天，向来木讷内敛的贺希，跪在地上向我求婚。

她说他早就喜欢我，哪怕我跟柳如烟结婚后，也一直在默默守护地等着我。

在研究所的这三年，我其实能感觉到。

我跟贺希的感情，天知地知，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

我憋着眼中的热泪，问她：【你真喜欢我？】

贺希点头嗯了一声：【年少慕艾，从一而终。】

我又说：【可我结过婚，还有胃病......】

贺希却抓住我的手，一脸疼惜地说：【那只是你的一段伤痛，一段过往。】

【我只会庆幸，在余下的岁月里，我没有错过你，可以陪你走完接下来的人生。】

015

我最终答应了贺希的求婚。

我们从单位分到了房子，一样一样买着家具，终于有了属于我们的温馨幸福的家。

贺希还专门带我去挑了对婚戒，回来时，正好看到柳如烟等在门口。

看到我和贺希，她愣了一下。

而我挽着贺希的胳膊，向她展示我的戒指：【介绍一下，我的未婚妻。】

柳如烟的手上拎着个袋子，里面是一件毛呢大衣。

他扣紧了包装袋的绳子，沉默片刻，又苦涩一笑。

最终说了句‘恭喜’，然后匆匆离开了。

我跟贺希举办了婚礼，在京市安了家，在忙碌之余，经营着两个人的小日子。

柳如烟离开了京市，心灰意冷地调任到遥远的边防。

某次过年回家时，我还曾见到过柳如烟，那时，向皓轩也出狱了。

他身败名裂，紧紧地抓着柳如烟求原谅，柳如烟不理她，他就跺着脚闹着说去死。

两人闹成了笑话，而我是看笑话的人。

如今，我跟柳如烟的故事已经结束了。

至于她和向皓轩之间的孽缘，种因得果，让她自作自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