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随着其他志愿者的身体开始好转,苏灵也开始服下这个药物。
杜怀远这才知道,原来,苏灵也得病了。
我这才知道,原来,不止杜怀远这一组,在这个研究所里,还有好几组像杜怀远这样的研究员。
我也渐渐理清,他们应该都是受雇于苏家。
偌大的苏氏集团,每年流水一样的资金都流向了这座研究所。
只为苏灵身上的罕见病。
苏灵的罕见病,应该不是像我一样是先天性的,可能是后天才得的。
知道她的病情的人,并不多。
苏灵服药的第一天,可能感觉十分良好吧,还打了电话给苏父,“爸爸爸爸,药真的有用。”
“那就好,那就好。
我的乖女儿可算有救了。
不枉我和你妈精心布置一场。”
“谢谢爸爸,爸爸妈妈对我真好。
要不是你们,杨瑶那个贱人就要生下怀远的孩子了。
对了爸爸,那家人你们有送得远远的吧?可不能再让他们出现在怀远的面前啊。”
“要不然,他又要提刀杀人了。
还好你们的人拦了下来。”
“怀远哥哥的手是要做研究的,都怪杨瑶那个贱女人!”
苏父慈祥地回答,“放心,都送得远远的。
不可能会回来的。
一个死...不说这个了。
乖乖你好好吃药啊。”
“对了既然药都有用了,那,那那些没用的,就都辞了吧。
爸爸这边,瞒着董事会,也有些压力。”
苏灵嘟嘴不喜,但最终还是答应了,“好吧,不过,怀远哥哥的组我要留下来。
我们家不会连他的实验都支持不起吧。”
苏父的笑有些尴尬,“怎么会呢。
你高兴就好。
留着留着。”
于是,整座研究所霎时就被清空了一大部分的研究员,只剩下杜怀远和他的几个助理照看着苏灵。
其他试药的志愿者在等到了大笔的封口费后,也都先后出院了。
但很快,苏灵发现她吃下去的药,药效越来越不明显了。
“有人吗?有人吗?”
“我要喝水!
!
!
我要喝水!
!”
深夜里,苏灵从口渴中醒来,不停地呼喊却无人答应。
直到杜怀远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大喜,“怀远,你怎么来了。”
苏灵想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脚仿佛两枝枯木,不足以支撑自己站起来。
“怎么会这样?”
她喃喃自语。
杜怀远面无表情地端着一杯水走进来了,他掀起眼眸,神色还是很淡,“渴了是吗?”
苏灵冲他笑,疯狂点头,“是!
!
!
我渴了。”
杜怀远把水放在离她五步远的地方,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自己过来拿吧?”
苏灵脸色一变,笑容有一些僵硬,“怀远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心情跟你开玩笑,现在,立刻,把水给我。”
杜怀远看她,“我怎么敢跟你开玩笑呢?苏灵大小姐。”
“要水,自己过来拿。”
“爬着,过来。”
苏灵非常生气,怒不可遏地习惯性想拿身边的东西砸过去,却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
“啊——啊——”
她无能地大叫,直直从床沿摔了下去。
杜怀远看着她瘫在地上,没有动弹。
“杜怀远!
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过来扶我!
!”
杜怀远沉默不语。
往日不可一世的苏灵像条死狗一样蔫在地上,嚣张的语气没有任何的威慑力,“你不怕我弄死杨瑶吗?”
听到这,杜怀远的神色骤变,眼眶变得猩红,“她不是早就死了吗?”
苏灵滞了一瞬,什么都明白了,“你都知道了?”
杜怀远再也忍不住,起身掐住她的脖颈,脸上青筋暴起,“是!
我都知道了!
你该死!
!
你怎么敢!
!”
苏灵被他掐得喘不过气,嘴角却是笑的,“你....掐...有本事...掐死我啊。”
“这样...你永远...永远不知道杨瑶的尸体...”
“咳咳咳...”
杜怀远听到这,松开了她。
他的手一直在颤抖,“我已经听你的,加入你的研究所了,为什么!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杨瑶!
!
!”
苏灵冷笑,“为什么?杨瑶那个贱人怎么配拥有你,你只能是我的。”
“凭什么她有病你都爱她,那我呢?为什么你就不肯看我一眼?”
“还敢怀你的孩子?那个贱人就应该去死!”
“怀远哥哥,你不知道吧?杨瑶啊,就是在这间实验室里死掉的。”
“死的时候,可惨了。
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呵呵呵呵,活该!
!
!”
“她还叫着你的名字,说自己好疼。”
“疼死活该!
!”
“她这个贱女人!
就应该去死!”
杜怀远听到这,再也忍不住,狠狠拽起苏灵,紧攥的拳头最终还是没有落下去,失去支撑的苏灵撞向床沿一角,额头渗出血。
一个身影从杜怀远身后窜出来,她猛地狂扇苏灵十几巴掌,瞬间苏灵的脸颊就肿了起来。
“你们!
!
你们疯了?!
!”
苏灵一边尖叫一边躲着陈梨的拳打脚踢,但是没有用。
陈梨几乎箭无虚发,百发百中。
她打累了,停下来喘口气,“他有风度,不打女人。
可是我没有。”
“至于杨瑶的尸体,你不给,也没关系,反正她早就说过,肉身而已,都是累赘。”
“但是你别忘了,你还活着。”
她俯下身,像是恶魔低语,“我告诉你,药,是有用的。
只不过你吃的药,是没有用的。”
“既然,你都说了,瑶瑶是在这里死的,那,你也在这里发烂发臭地死掉吧!”
“瑶瑶受的苦,你也给我受着!”
陈梨说完,把苏灵手上的手表扯了下来,力气之大,指甲划破了苏灵的手臂,又渗出血来。
她还顺手把杜怀远也一把拽了出去,只留下苏灵在愤怒咆哮。
玻璃的隔音效果很好,门一关,完全听不到苏灵的绝望的哭喊声。
杜怀远看向陈梨,又看向无人的走廊,“你何必来。”
陈梨答,“你以为我想脏了自己的手?”
“气不过。”
杜怀远沉默不语,颤抖的手出卖了他的情绪,“万一,她真的不肯说杨瑶在哪...”
“我..整座研究所,我都翻遍了。”
他的声音带了一丝绝望。
陈梨推了他一把,“冷静点。
他们这种有钱人我最清楚了。
大难临头各自飞。
你看她爹妈,研究所做非法实验的新闻一出,股价一跌,不就逃去国外了吗?”
杜怀远蹙眉,“抓到了吗?”
“通缉了。”
陈梨嫌弃地看了一眼里面的苏灵,“放心,你饿她几天,什么话都说了。”
不出陈梨所料,当天晚上,苏灵就熬不住了。
我的尸体,被苏灵放到了一处废弃已久的殡仪馆旧址。
找到的时候,肉体已经腐烂,面目模糊。
闻声赶到的陈梨当场就晕了过去。
杜怀远没哭,也没说话。
他就那样,安静地看着我。
就好像,我只是睡着了一样。
警察拦住他,请他节哀。
他停住了脚步,很认真地说,“我没事。”
可只有我知道,他这样的状态,并不是没事的表现。
而我,无能为力。
等到其他人发现杜怀远状态不对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他从实验室里拿了浓硫酸,绑走了刚被保外就医的苏灵。
一点一滴地融掉了她。
苏灵痛苦地求饶并不能阻止他。
我只能看着杜怀远,一步步地走向不可挽回的路。
没过多久,苏灵的父母得知了苏灵的死讯后,也先后猝死在监狱里。
陈梨带着这个消息去看望了在看守所的杜怀远,杜怀远神色淡漠,“是吗?知道了。”
陈梨叹了口气,“对了,你父母,你,还是不想见吗?”
杜怀远面色发青,摇了摇头,语气坚决,“除非杨瑶活过来,否则,这辈子,死生不复相见。”
陈梨无奈,只能原话转达。
听到这句话的杜怀远母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原来他们得知苏灵回国后,就一直发信息给杜怀远,逼迫他要跟我离婚,跟苏灵结婚。
知道苏灵有意要赞助提携自己家孩子后,更是像疯了一样地逼迫催促杜怀远,没日没夜地去围堵他骚扰他。
还说要来找我,跟我摊牌,叫我不要再缠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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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这些,全都是杜怀远瞒下来了。
他说累,也是因为疲于应付自己的父母。
还要想着借口来瞒我,怕我知道了以后,难过。
杜怀远的判决下来的那天,我发现自己的灵魂越来越淡了。
可杜怀远,却看见我了。
他像终于找到失而复得的珍宝一样,轻轻环住我,“阿瑶。”
“是你吗?阿瑶?我不是在做梦吧?”
“阿瑶,我终于看到你了。”
“别再离开我了。”
我含泪微笑回抱住他,“好。
我们再也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