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的时间是早就定好的。

这一套头面，也早就有几个大老板看上了。

就看当天能炒到什么价格了。

尹秋枫也不担心，反正应该不会比他预估的价格更低就是了。

其他的，都交给拍卖会了。

尹秋枫在酒店躲清闲，偶尔出去转转。

黎砚那边，时不时地，还会发几张大王和贵妃还有花臂大哥一起玩耍的照片。

偶尔还能看到一点小老四的身影。

尹秋枫还没觉得有什么，小萝卜就先不适应了。

“枫枫，我感觉好久都没有见到大王和贵妃了。”

明明也才没几天。

“那我早点儿办完事情回去。”尹秋枫揉揉小萝卜，“如果下回我要出来好几天，你不如就跟大王他们一起留在山上，反正在现代，我都还是安全的。”

“那我就会想念枫枫了呀。”小萝卜可可爱爱，“而且枫枫是我的宿主，本质上我是不能离开你太远的。”

尹秋枫还真不知道这事儿，“那咱们以后少出门，或者把大王和贵妃也带上。”

“也不用啦。”小萝卜：“我就是随口说说，枫枫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家人是你温暖的港湾，不是拖住你的后腿。”

“真是不错啊，咱们家小萝卜都会说这种大道理了。”尹秋枫心底狠是暖了一把。

到拍卖会这天，尹秋枫还是给自己收拾了一下，打扮得干净利索。

他的头面，不在今天上拍，被放在了明天。

但尹秋枫也是想去见识一下。

主要是想看看，他还没有什么东西适合从古代送回来卖钱的。

他还有那么多银票，不可能真的全部换成黄金给带回来。

大量的黄金，消失在大禹的时间线上，也并不是一件好事情，对未来肯定会造成一些蝴蝶效应。

这一看还真有新收获。

瓷器。

他之前总觉得，瓷器得是古董才值钱，但是他从大禹带东西回来，并不会有时间沉淀。

这东西，从最开始就被他抹除名单了。

但并不是这样算的，要看瓷器工艺，精美程度等等。

今天看到的这些，价格不算是特别高，几万到几十万。

但是对尹秋枫来说，这就是一种变现的方式了。

古代的工艺确实普遍落后现代，但是瓷器并不是。

多少瓷器烧制的方法都失传了，现代还有那么多想复原古代工艺的机构。

尹秋枫用小本本给记上了，大禹的瓷器工艺并不算落后。

肯定能淘到不少好货的。

而且，几十万的东西，拿出来也不打眼。

除了瓷器，还有刺绣，特别是苏绣。

今天的拍卖场上，就有苏绣的屏风，卖出了两千多万的高价。

尹秋枫心底连连感慨，还是他见识少了呗。

国风的，才是最diao的。

尹秋枫翻看了明天的买卖册子，又惊喜了。

明天在他这套头面之前上拍的，居然是一套重工刺绣的嫁衣。

他看了款式，跟他的头面，十分相配。

他找到拍卖行的朋友，“你们这也是有心了。”

“我们自己不也得赚佣金吗？哈哈哈。”卖排行这边也很直接，“好几个客户已经看上了，就等明天了，今天的都是开胃小菜。”

尹秋枫点点头，“说起来，我都还有点儿紧张了。”

之前不紧张，临到关头，莫名其妙的，紧张的情绪就涌上心头。

拍卖行朋友，“放心，就是看价格的问题了，肯定不会流拍就是了。”

如果不是尹秋枫这边不松口，其实这套头面，早就该卖出去了。

尹秋枫不由得失笑：“那我就等着了。”

翌日，拍卖会上。

尹秋枫还没等到他的头面上拍，就先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直接坐在了他的隔壁。

“黎砚，你怎么在这里？”

今天的黎砚，一身意式西装，身姿笔挺，不像是个研究员了，更像是一位运筹帷幄的霸总。

“在外面就连名带姓叫我了？”一开口，还是熟悉的语气。

尹秋枫啧了一声：“就是意外，你不是在老家？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你也要来沪上？”

“今天早上的飞机，明天就回去了，放心，庄园里有人会照顾好大王和贵妃的。”

尹秋枫无语一下，“我是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黎砚拿着牌子，“看不出来？到拍卖会，当然是来买东西的了。”

尹秋枫无话可说。

前面的已经上拍差不多了。

从价格上就能看出，比昨天高了不止一个层次。

接下来，就是那一套重工刺绣的嫁衣了，刺绣都不说了，上面的金线都是纯黄金的金线。

起拍价，两百六十万。

尹秋枫心中啧啧称奇，小声跟黎砚蛐蛐，“几百万的衣服，我真的想都不敢想。”

话音刚落，就看见黎砚举了牌子。

尹秋枫：“？？？”

“你买嫁衣做什么？”

黎砚忙里偷闲，“没办法，受人之托，叫我务必要把这套嫁衣拿下。”

想到之前的云璐小姐姐，“是云小姐要结婚了？”

黎砚点点头，然后继续举牌。

在场还有几位对嫁衣也有想法，跟黎砚叫了几次价格。

嫁衣的价格，直接从两百六十万炒到了五百万，最后黎砚一次性加价一百万，没人跟价了。

尹秋枫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黎老板大气。”

黎砚松了口气，“反正也不是我掏钱。”

尹秋枫：“……你这话，真的很损你的逼格。”

黎砚乐不可支，“我一个搞研究的，要什么逼格，快看，下面就是你的头面了。”

尹秋枫也不多说了。

一整套头面被妥善地摆在了展示台上。

接下来就是一段冗长的介绍，从设计师，到设计理念，再到头面的用料。

后面的大屏幕上，还有他最后发到短视频上的视频剪辑。

从设计图开始，到这套头面一点一滴的成型，再到宝石镶嵌，让头面拥有了灵魂。

短短两分钟的时间，见证了一整套头面的打造过程。

在场的，即便是之前对这套头面没有想法的，都要忍不住夸赞几句，讨论几句。

多是夸赞表扬的话，言语中也都是对设计师的欣赏。

说得尹秋枫的耳朵都悄悄红了，幸好这些人都不知道他这个设计师就在现场。

“被夸赞表扬，是因为你优秀，这有什么可难为情的？”黎砚觉得他红着的耳尖很有趣。

看起来软软的。

尹秋枫在脸上抹了一把，小声蛐蛐：“我当然知道我优秀，但是这不用这么夸张吧。”

什么设计界的天才这些话，说出去都要被同行笑话了。

黎砚低笑了一声，“不管你同行觉得如何，但是在我们普通人眼里，你这一套头面，真的很有灵气，你很有天赋，好似你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好了。

被熟人这么表扬。

尹秋枫现在都不是耳根子红了，脖子都泛起了绯红。

接下来，就是起拍价的揭露了。

他成本价格都是差不多两千万，自然不能是低于这个价格的，所以起拍价定的是两千五百二十万。

价格一出来，现场小小的轰动了一下。

不是觉得贵。

今天在场的，非富即贵，哪里差这几个钱了。

刚才还有个修复的古董茶杯，都能卖到八百万，还是不能用的，只能放家里收藏了，他这套头面，怎么说都能是用得上的。

也是真金实料打造出来的，宝石也有鉴定证书。

家里有女儿的，都要开始心动了。

就算不办中式婚礼，买回家，给闺女做嫁妆，压箱底儿，也是很不错的。

竞价的牌子，现场是一举再举。

价格涨得飞快。

设计师本人，都觉得吃惊的地步。

小萝卜倒是挺激动的，“枫枫，我们真的要发大财了哇。”

尹秋枫心里乐得不行，他们之前赚到的钱，其实也不少了。

但是今天的感觉还是不同的。

至少，现在这些人叫出的价格，不是因为这套头面本身价值多少钱了。

这部分的溢价，都是对他这个设计师，对他的设计的认可。

就是尹秋枫也没想到，现在没到落槌的时候，价格就已经飙升到了四千万了。

尹秋枫注意观察了一下，目前还在参与竞价的，只有三个人了。

其中一个，他从前也有过合作。

是真大佬。

还有另外一个，是拍卖行跟他说过，想提前买走的大老板，具体情况，他就不怎么了解了。

还有一个漂亮的阿姨。

叫价开始变慢了。

尹秋枫也松了口气，觉得差不多了。

再加价，他都要觉得害怕了。

可是没想到这个时候，黎砚会突然插一脚。

“四千五百万。”

尹秋枫猛地一个转头，“你凑什么热闹？”

黎砚看起来确实不缺钱的样子，但也没必要跟他来这个吧？

就算，就算真像小萝卜说的，黎砚可能在追他，也不用这么大手笔买他的设计吧？

黎砚摊手，“受人之托。”

尹秋枫无语凝噎，“那也没必要这样吧，你单独找我设计一套新的，也不用这个价格吧。”

黎砚笑得微妙，“这不是怕你不接单？”

尹秋枫这下是真无语了，“我不接你的单，这是为什么，你心里没数吗？”

黎砚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身边突然坐了个男人，直接抢了他手里的牌子，继续加价。

“五千万。”

黎砚也不管。

尹秋枫：“？？？”

他看着黎砚：“？？？什么意思？这是？”

他仔细看，能看得出这个男人跟黎砚还有几分相似，看起来比黎砚年长一些，气质也要更沉稳一些。

“我堂哥，黎墨。”黎砚解释了一句，“嫁衣和头面都是他要的，势在必得，昨晚被事情耽搁了，才临时找我过来帮忙，怕赶不及。”

尹秋枫张了张嘴。

分析出一些细节问题。

嫁衣上拍的时候，黎砚说过是要给云璐小姐姐穿的。

云璐之前也说过自己要结婚了。

而云璐脖子上，戴着当初黎砚在他这里定制的项链。

但是，今天这位火急火燎赶过来的，是黎砚的堂哥，黎墨。

尹秋枫瞬间又想起了一件事情。

第一次跟云璐见面，是给大王和贵妃打疫苗，云璐开车下山的时候，刚好碰到他了，聊了几句。

他也是那时候看见的项链，还问了云璐怎么不在庄园里住。

云璐说的什么来着，黎家的男人都龟毛得很，她才不要住在这里。

是说的黎家的男人，不是黎砚。

电光石火间，很多事情，突然就明白了。

云璐是在跟黎墨谈恋爱，原则上来说，是黎砚未来的嫂子。

他猛地看向黎墨，这才是害他改稿一百多版，差点儿噶了的罪魁祸首啊。

他这震惊的小表情，黎砚没忍住，“好了，这下，我的冤屈，算是洗清了吧？”

尹秋枫张了张嘴，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他，这个……”

既然是黎墨要定制项链，为什么不是黎墨来跟他联系，而是黎砚来找他。

黎砚倒是看出了他的困惑，“我堂哥的单位特殊，当时正在关键时刻，不方便跟外面联络，只能用单位的固定电话跟我联系。”

刚好，他姐夫苏晋曾经在尹秋枫这里给闺女定制过小姑娘的首饰，很满意尹秋枫这个设计师，就介绍给他了。

他跟黎墨那边，一直都是电话联系，黎墨单位那边，还有通话时间限制。

一次两次的，也解释不清楚。

而尹秋枫这边的图纸画出来，发给他，他还要用特殊快递，用最快的速度送到京都，他堂哥的单位。

然后他堂哥看过设计之后，再决定要不要改稿，要如何改。

都只能通过电话口诉给他。

他这边，听了之后，又得转述给尹秋枫。

传来传去，这问题就来了。

他堂哥，确实是个龟毛的人，什么东西，都想达到完美的境界。

这心态，几乎都是有些病态了。

他可能没办法完全理解他堂哥的改稿概念，他传达给尹秋枫的时候，或许也有一定的误差。

这才是导致改了这么多版本的真实原因。

至于为什么突然用回第一个版本，是他生气了，觉得这样太折腾设计师了，在电话里跟黎墨吵了一架。

黎墨最后妥协了，然后又看了第一个版本的稿子。

决定再做最后一次的更改。

然后尹秋枫就是这个时候被气晕了。

尹秋枫：“……”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一种好像就应该是这样的感觉。

之前就觉得，他接触过的黎砚，跟之前一遍一遍改稿的甲方，感觉像是两个人。

现在才有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尹秋枫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了。

直到买卖台上落槌的声音，才唤回了他的神智。

“恭喜这位先生，以六千万的价格，竞拍获得有凤来仪婚嫁头面。”

六千万，比他预估的价格整整翻了一倍。

尹秋枫心情复杂。

他转过头看向黎砚。

黎砚含笑，“不用担心，我堂哥有钱，每年的专利费都是数亿。”

“不是。”尹秋枫艰难开口，“他不会让我再修改细节什么的吧？”

属实是有些ptsd了。

黎砚也被他这句话给哽住了，他有点儿心虚，也有点儿不确定，“应该不会……吧。”

他对黎墨这个堂兄也没把握啊。

尹秋枫退后好远，“告诉他，我是不会改的，死都不改。”

这是拍卖出去的，他没有改稿的义务。

加钱也不行。

反正这套头面已经赚到他意料之外的钱了。

他现在也不缺这仨瓜俩枣的。

黎墨那边，签好了拍卖行的合同，注意到他们这边。

“尹大设计师，放心，这次不改稿了。”黎墨看起来还是温文尔雅的。

完全看不出当初一次又一次改稿的傻逼行为。

尹秋枫带着怀疑的目光，“真不改？”

他怎么就不信呢？

黎墨哭笑不得，“你放心，当初的事情，确实很抱歉，中间有很多缘由，也不方便解释，总之，确实是抱歉，这次的头面，最初看到的时候，我还不知道设计师是你，那时候我就势在必得了。”

黎砚也算是松了口气，“我堂哥确实是这样，如果他确实看上了，就不会再挑毛病。”

尹秋枫看着两人，并且继续保持怀疑的态度。

小萝卜在旁边哼哼唧唧，“他是坏蛋，今晚我帮枫枫去揍他一顿。”

尹秋枫觉得这个提议还是很不错的。

他当初没能揍黎砚，是因为没勇气，当然了，还好没动手，要不然就打错人了。

现在罪魁祸首就站在他面前了，浅浅揍一顿没事吧，嘿。

可是人家又花了大价钱，买了他设计打造的头面。

黎墨看着尹秋枫戒备的眼神，忍不住想发笑，“我年后要结婚了，不知道大设计师，还有没有兴趣接一个婚戒的单子？”

尹秋枫立马后退三步，戒备地看着黎墨。

把黎砚都给逗笑了。

刚好，拍卖会这边，分别来找黎墨和尹秋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