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伽的瞳孔骤然一缩，脸倏地红透了，一双狭长的眼睛瞪得溜圆，原本有些内双的眼皮瞪成了外双，结结巴巴地说：“什么献身？你要我献什么身？”

祝伽的反应太大了，手又箍得铁紧，霍介诚被他吓了一跳，还被掐得一激灵。他左右晃了一下肩想挣开肩膀上两只手，挣扎两下发现实在挣不开，被逗笑了，抬头，慢悠悠地道：“非要我说那么直接，我说——”

说到这儿霍介诚懒洋洋地眨了眨眼尾泛红的凤眼，因为瞳色浅，目光看上去清澈又柔和，祝伽居高临下的看他，竟看出了种不符合三十岁男人的天真无邪来。只听见霍介诚用很轻的声音继续道：“你想跟哥上|床吗？”

说完朝船舱正中间那张床努了努嘴，道：“那儿正好有张床。”虽然看起来不太干净的样子，但它确确实实是张功能完全的床。

霍介诚的语气就跟下午的时候跟他讨论晚饭去哪吃一样淡定，一不留神就会忽视其中内容的重磅性。祝伽听得腿软，下|半身却像是田径员听到起跑的枪声条件反射般霎时间硬了起来，他的头脑一瞬间也不清醒，像是有专业鼓号队奏乐似的嗡嗡响，沸反盈天的回声震得他张不开口，一张冷酷俊俏的脸憋得通红，白痴一样只知道瞪着眼睛。

“船快到了。”半晌，祝伽只呆呆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说完这句话他脸上的红潮回退了一点，双手重新将霍介诚的背箍紧，幽深的目光直打量霍介诚的眼睛，企图从霍介诚眼睛里看确认他此刻是否是在开玩笑。

霍介诚差点没让他勒死，终于受不了祝伽这双铁手，一把把人推到床上坐下来然后自己往后一靠架了个二郎腿。他从上到下扫视了祝伽一遍，目光在祝伽脐下三寸逡巡玩味良久，然后拿黑色板鞋的鞋尖刮了刮祝伽粉色的膝盖，再三撺掇道：“那我们就快一点。你估计一下大概还有多长时间到岸？只剩半小时咱就不来了，超过半小时就可以来一次。”

闻言，祝伽长睫颤了颤。他目光向下，看见霍介诚左手握拳，拇指的指尖不住地在食指第二个关节上抠抓。他发现了一个规律，霍介诚心情比较焦躁的时候就喜欢做这种无意识的动作，刚才打电话的时候就一直在抠手。

祝伽的心由此沉了沉，他想，其实霍介诚压根就没放松下来吧。霍介诚一直就沉浸在刚才的愤怒和哀痛包括其他的负面情绪里，他只是嘴上说的好听，也懂得隐藏情绪罢了。祝伽再抬起头，面对霍介诚为了和他求欢而刻意展现出来的缱绻目光，眼里的惊喜和开心染上了一丝迷茫和彷徨。祝伽沉默地思考起来，在这件突然的请求下，霍介诚的动机，除了喜欢他以外，想要转移注意力这个层面的原因又占几分呢？

他坐在床上愣愣的沉默，霍介诚靠在沙发上脑子也在飞速的想东西。

霍介诚不知道祝伽在思考哲学问题，他想的是等会儿可能要经历的事儿。他打算得特别好，以前进修的时候手上分不到实习医生，在普外待的那几个月他不知道亲手给多少个病人做过扩肛，做到后来又快又麻利。前戏跟这个也就差不多，做好了润滑扩张，后面的事儿几十分钟虽然仓促，但也不是不能完成。

“祝伽？”心里模拟了一遍做那事儿的过程后，霍介诚自忖有了八分把握，再次开口道。

闻声，祝伽下意识地往舷窗外看去，虽然心里有点别扭，但真的考虑起了做那件事的可行性。他凭窗外的灯火疏密略略判断了一下方位，回程起了浪，比来的时候慢了很多。他们已经在船上待了半个小时了才过第一个灯塔，就这个速度，估计还得要一个小时才能到白荆码头。

祝伽心里对上一次床要花的时间没有数，但按霍介诚的算法，他想，够来三回了。

霍介诚看他半天不说话，刚才一时心血来潮也有点回退，往四周看了看，犹豫道：“这个环境是随便了点，要不然……”

霍介诚的话没有说完祝伽就已经站了起来，宽阔高挑的身影把光笼罩地严严实实的，他深深地看了霍介诚一眼，什么话也没说，绕过床去把舷窗给关了。

舷窗一关，海浪的声音霎时间小了很多，霍介诚眉毛上挑，无言地勾出一丝讶然的笑。这时祝伽正好转身，他慢慢走过来，每个步子都很沉重，脸上没什么表情，就只是直勾勾地盯着霍介诚，热忱幽邃的眼神带着钩子一样。

这目光的压迫太过具实，看得霍介诚又热又烫，情不自禁地想把领口松开透气。

祝伽走过来总共没用十秒钟，刚好够霍介诚把二郎腿放下来然后解开手表的。他弯下腰倾身把手表放到床头柜上的一瞬间，祝伽突然偷袭，长臂一揽把他整个人带着扑倒在了床上。

就是他进门的时候最嫌弃的那张床。

这是张一米五宽的弹簧床，亲身扑上去的那瞬间验证了霍介诚的猜测，上面的灰尘果然不少。霍介诚蒙了那么一秒钟，很快就坐了起来，他是侧着被扑倒的，坐直了回头一看，眼前立马黑了一片。是祝伽长腿一伸跨过他的身体两腿分跪，悬坐在了他身上。

“你慢点儿。”霍介诚惊呼一声，赶忙伸手把人扶稳。

祝伽跪立稳了，两只手搭在霍介诚肩上，精神抖擞目光火热。他抿着嘴唇，羞涩却又兴致勃勃，也不说话，探下去一只手就去解霍介诚西裤的皮带。

“哎哎哎，等会儿。”霍介诚吓了一跳连忙按住祝伽的手，凤目一挑，连忙道：“船上有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