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上限犹有定数,痛苦的下限却不断刷新。
我在奔向我妈的那两秒里,脑中都是她再也醒不过来的画面,心被瞬间捏碎,甚至认为这最爱我的女人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当靠近后看到她偷着半睁开眼冲我使眼色,我从大悲到大喜,接下来的伤心欲绝就全都是演了。
是对门邻居大妈叫来的救护车,小区安保总是晚到,吵嚷着将那波人赶走。
我在坐上救护车后捏捏我妈的手,俯身问:“妈,真的没摔到吗?”
苑淑洁女士睁开眼看我笑,要坐起来的架势把随车的医护人员都弄急了,连忙示意她躺着别动。
凭着多年的舞蹈功底,我妈以为她摔一下不会有什么问题,疼痛都是擦破皮,经过检查确诊为腰部肌肉拉伤后,整个人有些蔫,说她放低了重心,也选择性着地,还能弄伤自己定是她老了的原因。
毕恭赶来时我刚办完住院手续,是毕大妈打电话给他的,难免夸张了成分,他以为我妈人事不省了。
“有一部分肌纤维断裂,皮下轻微出血,医生说两周就能恢复,我不打算折腾她回去。”
毕恭哼道:“还回去个屁,找到你老窝肯定不让你消停,在医院还好点,也方便苑姨养病。”
席卓应是看到了网上我那被标记为情绪激动拒绝采访的一吼,当晚打来电话,是座机号码。
他急切询问我妈情况,确定没有大碍才放下心来。
“你在哪?还好吗?”我问他。
“我在家,跟我爸我妈在一块儿。”
他随后开口:“对不起,我没能将事情缓解,给你们造成了麻烦。”
我轻笑:“跟我道什么歉,我们是一个阵营的,如果压不下风浪,那就一起受着呗。”
“程名,这两天我静下心来想了很多,也想好了,”席卓的声音低沉认真,“我打算公布真相,然后我不做演员了,我们去过我们的生活,我......”
“不行卓哥,”我制止道,“你不能那样做。”
“你听我说......”
“你先听我说!”
在医院走廊拐角的我喊完这句话后语气软了下来:“你曾经问过我想没想过跟你向全世界出柜,我回答你说我想你能藏我一辈子。我知道现在情况不乐观,但从我们在一起的那天就该想到会有这一天,它终会到来,只是或早或晚。答应我,先别承认,只要你不承认,哪怕再证据确凿,一切也都还只是猜测。”
电话那面的席卓沉默着,直到我询问他有没有在听,他才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