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口安吾——已叛逃,异能特务课间谍,对国外偷渡机构对赞助便是由他支出。
织田作之助——阵亡,家属皆已死亡,那笔无人认领的抚恤金的账户主人。
对上了。苍木微怔,片刻后点开织田作之助的工资卡账单,浏览他的消费,勾勒出一个大致的形象——基本工资没有奖金加成,但工作时长是满的,说明他可能被人排挤,要么是只能做最底端的工作。
消费支出有超正常人比例的儿童玩具、文具学费,自己的服装消费频率却几乎没有,烟酒也很低,不太富裕但养着挺多孩子。
推导到这里,过程基本水落石出了,再细的细节也无足轻重,正如同一个普通人的死去也并未多少人为其哀悼,森鸥外故意派遣间谍去国外,引来敌对组织,只为获得一张“异能特许证”,而在这个过程中太宰治的朋友(酒友)织田身亡,养育的孩子也一并身亡,他大受打击,选择了叛逃。
“那条道歉邮件……原来是为了兰堂先生那时候吗?”苍木摘下眼镜,疲惫地趴在电脑前,屏幕恒定的冷光映照在镜片上,静得只有秒针嘀嗒声流淌。
她对太宰治的印象不深,因为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永远带着一种满怀恶意的好奇,就像是在见证什么新奇的物种,让苍木感到不适。
但也不浅,他如此年少就性格鲜明,下属常常暗地里抱怨他琢磨不透的坏脾气,和与坏脾气成正比的可怖心思——最可怕的事情是成为太宰治的敌人本身,这是广泛流传在下层成员间的名言。
两人业务交集密切,苍木偶尔也能见到太宰是如何使用计谋让竞争对手惨烈收场,做事有着和年龄截然不符的毒辣。
妻离子散已是常态,家破人亡未必罕见。
她对这种做法有种本能的不喜,故乡的教导让苍木更倾向于双赢,即便是冰冷残酷的商场上,也要求得一个和气生财。
只是决策权并不在她手中,面对苍木的委婉建议,森鸥外不可置否,只是劝慰她温柔的表象到底还是表象,公司的底色到底还是冰冷残酷的暴力支配一切。
而太宰治的态度更激进刻薄,他反问苍木,就算行事残酷又怎么样?纵使众人如何恨或惧,只要每次都能成功,和气生财和赶尽杀绝有什么区别?
说这话时,他的眼中竟是傲慢,而苍木也理解这份傲慢——太宰治对于人心的操控,计谋的使用,简直如呼吸般自然,他太过聪慧,以至于踩着荆棘遍布的捷径也如大路般闲庭信步。
恐惧又如何?抗拒又如何?在他的算无疑策下,普通人皆是傀儡棋子。
傀儡只需要按剧本行动就好,至于它们本身的感情如何?执棋者不感兴趣。
苍木无法说服他,因为就连她自己也怀疑这过分的善心究竟是否该存在……
如今聪慧的少年轻松逃离了这魔窟,毫无心理负担,也并不见半分报应显现。而悟性愚钝的财务总监才刚刚开始计划着如何逃离。
中也是指望不上了,这孩子太倔,又很忠心。
红叶别提,她绝对比森鸥外更反对苍木的离开。
所以就只能争取——苍木将思绪拉回现实,望了眼身旁的金发男人,不等对方移来视线,又重新回到谈话中。
中原中也作为目前唯二的干部事务繁忙,他婉拒了苍木的留饭邀请,径自驱车离开了。
从始至终,魏尔伦在这场谈话中都显得过分安静。
但眼下,他却靠了过来,那双冰蓝色的眼瞳显露出某种认真:“我去杀了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