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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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苏大人识相的不去插话,除了在被骂的时候老实认错,其他时候都站在旁边当摆设。

相公们说的对,接下来的事情他不能掺和,朝中有个老王已经让人恨的牙痒痒,那些人拿捏不了老王还能拿捏不了他?

放他出去就是拉双份的仇恨,为了他的小命着想还是别掺和了。

官家耐心的听几位宰相分析清查亏空的利弊,偶尔分心看一眼假装自己是个花瓶的苏景殊,唇角悄无声息的扬了扬。

年轻人鬼点子多,就是有一点不好,想鬼点子的时候完全不管後果。

唉,没有他护着可怎麽好哦。

君臣之间的商议持续到中午,大体方向已经定下,之後便是细节上的落实。

听的苏景殊差点站着睡着。

韩琦和富弼对视一眼,心里差不多有了底,只要官家不和王介甫一样着急,就算之後再单独召王介甫奏对也出不了大问题,“时候不早了,臣等告退。”

他们不打扰官家用膳,先回去让王介甫和苏子安这俩一个比一个不省心的家夥消停下来再说。

王安石天天和两位资历比他深的相公见面,早就习惯时不时被拉去谈心的生活。

苏景殊叹了口气,蔫儿了吧唧的跟着出去。

赵曙揉揉因为长时间思考而胀痛的脑袋,在几人走到门口时又开口道,“子安留下。”

苏景殊:!!!

苏景殊立刻调转脚步,眼睛亮晶晶的和刚才的蔫儿了吧唧判若两人。

韩琦、富弼:……

行行行,知道这臭小子是官家的心头好,他们不念叨了还不行吗。

小小苏大人开开心心目送几位相公离开,诶嘿,他就知道他想出那麽好的主意官家肯定舍不得他挨骂。

赵曙起身活动活动,让宫人将饭菜送过来,然後才笑吟吟问道,“你那《扫黑除恶条例》太得罪人,万一让人知道是你出的主意该怎麽办?”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清查亏空涉及到的官员太多,短时间内可以把这小子藏的严严实实,时间长了会不会有人猜到主意是他出的谁都说不准。

他们子安无论在地方还是在京城都很会惹事,朝堂上都是人精,不了解他的时候还好,如今这小子已经在官场上折腾了好几年,以抄家来充盈国库这种不合常理的法子很容易就能猜到他身上。

瞒肯定是瞒不住的,还是得提前想好後路。

苏景殊想了想,诚实的回道,“搬到开封府,或者六扇门。”

消息要是传出去的话他的人身安全肯定会受到威胁,为了保住小命儿最好哪儿安全往哪儿钻,目前来看首选皇宫次选开封府再次六扇门。

皇宫肯定是不行的,所以要麽开封府要麽六扇门,这俩地方必须得有一个成为他的避难所。

当然他还有个更好的主意,让展猫猫或者白吱吱和他绑定,只要保镖随时都在,天底下就没有打手能成功套他麻袋。

赵曙不知道该说他什麽好,好歹是个官,哪儿有被人逼到有家也不能回的道理,“狄将军前不久又换了一任监军。”

苏景殊立刻接上皇帝陛下的脑回路,当即挺起腰杆主动请缨,“臣当仁不让。”

赵曙无奈,“说实话,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要去西北?”

苏景殊讪讪笑笑,“也没有多早,就是昨天见了王子纯後临时想到的。”

赵曙:……

昨天下午见的王韶,昨天晚上通宵写的扫黑除恶计划,还说不是提前想好的?

他就多余操这份心。

狄青隔几个月就在汇报西北情况的战报上问这小子接下来的安排,大宋的宰相不光要有出身,还要有治理地方、出使番邦以及带兵的经验,他要将这小子培养成宰辅之臣就必须将人放出去历练。

西北的战事一直没停过,狄青也一直惦记着这小子,他不确定俩人凑到一起能发生什麽,但是一想到时候被折腾的是西夏……

唔,倒也不是不行。

饭菜上桌,结束了上午课程的太子殿下也准时带着俩弟弟过来陪他们家柔弱的父亲用饭。

三个皇子看到小小苏大人都开心的不得了,“子安来啦!”

苏景殊规规矩矩行礼,然後朝小金大腿眨眨眼示意他在官家这儿是有正事儿。

官家敲敲桌面,“先吃饭,吃完再说其他。”

这种场合本不该有外人在,苏景殊第一次加入官家的亲子餐厅时拘束的压根没吃饱,次数多了就习惯了,毕竟御厨的手艺外面吃不到,什麽都没填饱肚子重要。

赵顼当上太子後就过上半天上课半天批奏章的生活,两个小的没和他们家大哥一样一边学习一边干活,但是偶尔也能在他们爹和大哥说话的时候插上几句。

都说天家没有感情,他们家却是个例外,後宫只有皇後一个女主人,孩子们之间的感情也好得很。

或许以後可能会出现争权夺利,至少现在还没发生。

饭後是亲子交流时间,官家慢条斯理将扫黑除恶计划讲给仨儿子听,後面的财税制度他还得再研究研究,等他琢磨清楚了再给儿子们讲。

仨皇子:!!!

扫黑除恶!这名字听起来就令人热血沸腾!

太子殿下知道他的小夥伴能搞事,但是没想到他这麽能搞事。

皇城司是皇帝的亲信,六扇门现在归他这个太子管,让这俩衙门同时出击整顿官场效果肯定奇好无比。

打击贪官这种事情需要强有力的後台,请务必让他来干。

二殿下不愿意,“我我我!我也可以!”

勾心斗角的事情他干不来,带人抄家那麽简单他肯定行。

几年前六扇门没成立的时候说让他当六扇门的一把手,六扇门成立了又嫌他年纪小不让他当。

谁当家谁说了算,他忍。

可是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去年的他,现在的他比去年长大了一岁,抄家这种简单的活儿让他干绝对没问题。

太子殿下呼噜呼噜弟弟的脑袋,笑眯眯问道,“贪官偷偷将家産藏匿怎麽办?抄家人员中饱私囊怎麽办?”

赵二郎凶巴巴的挥挥拳头,“一起关进大牢。”

官家悄咪咪拱火,“贪官藏匿家産的时候不会让你知道,抄家人员中饱私囊的时候也不会让你看到,你怎麽知道要抄的宅子有没有漏掉的密室?又怎麽知道抄家的官兵中有没有人偷偷藏东西?”

赵二郎、赵二郎吸吸鼻子,委委屈屈的,哑巴了。

抄家怎麽也那麽难?世上就不能有点不动脑子就能干的活儿吗?

算了,他还是多吃饭快长高然後去带兵打仗吧,实在不行就当个听话的大将军,上头指哪儿他打哪儿,嘎嘎乱杀也能杀出条血路来。

他不在京城奋斗,努努力当个大宋霍去病总可以了吧。

少年郎趴在桌上小声嘟囔,他爹是皇帝还弱不禁风,他哥是太子要坐镇京城,他弟对四书五经的兴趣比刀枪剑戟大,左看看右看看,家里能靠得住的只剩下一个他。

官家幽幽叹了口气,他感觉他对三个儿子的教育方法是一样的,为什麽会教出来个满脑子封狼居胥的傻小子?

他也想让大宋有汉唐之强盛,但是看看周边一圈敌人,唉,任重道远。

下午各有各的事情,苏景殊没在皇宫多留,和小金大腿嘀咕了几句就回了司农寺衙门。

扫黑除恶的策划已经交上去,募役法也准备妥当只等推行,等推行募役法的政令下到地方又该忙的昏天黑地,趁这几天有空闲得好好歇歇。

司农寺的人手还是太少了,虽说有政事堂的同僚可以帮忙,但是司农寺的官员本身有需要做的工作,政事堂的那些官员本身也有需要做的工作,再加上新法这边就是额外的工作,想不忙都难。

这麽一看,还是当初条例司在的时候更方便。

果然得不到的和失去的才是最好的,制置三司条例司现在既是失去的又是得不到的,越忙越想念那个专管新法推行的衙门。

可惜条例司权利太大会威胁到政事堂,也会让官家对老王不放心,现在虽然忙但是隐患少,比起皇帝和宰相明争暗斗,还是现在这样比较好。

他到司农寺还不到一年,任期未满就要调走的话还得想想怎麽和家里解释。

上次在登州任期未满调回京城是因为他干的好,这次是为了远离京城保平安,差别还挺大的。

旁边,胡宗愈一边干活一边唉声叹气,只恨自己没有一个会搞事的脑袋瓜。

昨天在政事堂衙门他就知道如果朝廷真要以清查亏空来应急这小子肯定要被调离京城暂避锋芒,他折腾了一年多也没能离开司农寺,这小子一出手就能离开京城。

人比人气死人。

苏景殊歪歪脑袋,安慰道,“着意栽花花不发,等闲插柳柳成荫。”

胡宗愈顿了一下,“借你吉言。”

虽然他感觉这话有点像诅咒。

想被贬的时候怎麽折腾都没用,不想被贬了却又被贬出去,如果真的让他撞上这种事,他会忍不住一天三次骂这个乌鸦嘴。

小小苏大人在胡大人这儿撩拨了一把,在胡大人翻脸之前赶紧回到他自己的工位。

先把接下来需要做的事情列个表,募役法只差临门一脚,顺利的话还能把手上的活儿干完再走。

他在司农寺忙活了小半年,就算要调任也得把该拿的功劳都拿到手再走。

下衙时间到,苏景殊收拾东西回家,继续琢磨该怎麽和家里解释。

以他们家老爹的敏锐程度,还是老实交代吧。

苏洵在家琢磨了一天,从朝堂局势琢磨到西北战事,从西北战事琢磨到南方蛮夷叛乱,把大宋目前所有的隐患都琢磨过来一遍儿也没想出小儿子能搞什麽事。

小事儿不值得臭小子那麽正经,大事儿以那小子的本事搞不来,所以能是什麽事儿?

直到苏景殊回家,老苏才意识到他错了,他不该觉得这臭小子官职不高就搞不来大事儿,官小也不耽误他翻天。

苏景殊把昨天和今天的事情全部说完,已经做好撒腿就跑的准备,就是他爹的反应有点不对劲,“爹?”

苏洵两眼无神,“爹在想要不要搬家。”

京城虽好,但风险实在太高,还是山沟沟里适合他们一大家子。

小小苏略有些心虚,“也、也没到需要搬家的地步吧。”

“是没到那个地步。”老苏瞥了他一眼,“只要你们哥仨都不在家。”

苏景殊摸摸鼻子,“所以过些日子我就得走,看官家的意思应该是让我去狄将军身边当监军。”

苏洵:……

臭小子这麽能惹事,官家怎麽敢把他放去西北?

转念一想,与其留在京城搞事情,将人放去西北祸害番邦也不是不行。

老苏瞳孔地震,自觉已经感受到官家的“良苦用心”。

苏景殊把安排好的後路说出来让他们家老爹安心,搬家太麻烦了,留在京城无论是生活水平还是教育水平都是顶尖的,就算不为他们哥仨也得为下一辈的小崽崽们想想,山沟沟里可没这麽好的教育条件。

虽然老爹自己教也不是不行,但是看他们哥仨的情况……

可喜可贺,父子间开诚布公的谈话以小小苏大人逃到隔壁白五爷家里过夜告终。

白玉堂一边摇头一边絮叨,“早就说直接给你留个院儿你偏不要,现在还得重新收拾。”

“我就住一晚,不用太讲究,能住就行。”苏景殊有气无力,趴在桌上缓了一会儿,然後问道,“五爷,六扇门最近忙吗?”

“还行,比年前好多了。”白玉堂在旁边坐下,“有事要帮忙?”

苏景殊眼神飘忽,“或许、几个月後需要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