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梦里的你也好漂亮(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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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好几次了!

可能人鱼和人类的身体构造不同吧,时长也不同。但他都好几次了,不能再来了。

这时候放在枕边的手机屏幕亮起,电话铃声响起。他们一同偏头看向屏幕,来电显示是三个字,张谨言。

等到电话自动挂断,他们俩都没动。

过了几秒钟,方旬沉默不语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取出新的T,冷峻着一张脸用嘴角咬住边缘,单手撕开。

林光逐:“……”

林光逐:“…………”

床头柜里还摆着一件无比眼熟的东西——

录音笔。

林光逐曾在塔斯曼海域丢失一只一模一样的录音笔。他偏头犹豫盯着录音笔,伸手将录音笔拿起。刚要点开播放键,方旬按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牢牢固定在床头的靠板上。

低头吻他。

林光逐有记录工作进度的习惯,他很好奇自己到底弄丢了哪些记忆。

那些曾经与人鱼相处的过往被他忘得干干净净。

但录音笔里一定有留存部分遗迹。

他一边迎合着方旬的吻,一边指腹微微用力,按动了录音笔。

录音笔里顷刻间传出他的声音,先是报出了日期,而后是姓名,紧接着就是工作目标:“我在首都国际机场,前往塔斯曼海域的航班马上就要起飞了。我即将猎杀人鱼,带回尾鳞。”

这声音的语气冷漠,残酷。

在空旷的卧室里显得有些失真,平平淡淡地将猎杀计划和盘托出。

林光逐一惊,瞳孔微缩想要关闭录音笔。

慌乱时手腕不经意间在床头一磕,录音笔落到了枕头边。

“长明灯的设计稿已经画了十几版,我却都不大满意,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差了点。可能真正抓住那条人鱼后,我才会有灵感吧。”

“……”

“等那条人鱼上船,我就提炼出他鱼尾的鱼油,制作成长明灯。”

“……”

“那条人鱼说他喜欢我。可我不相信一见钟情,所有的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

“……”

两年前射出的箭如今正中自己的膝盖,林光逐在换气的空档转身,神色僵硬想要关掉录音笔。

方旬低声说:“我听过了。”

林光逐哑然转眼看他,“……”

方旬:“无数次。”

林光逐:“那你怎么还会……”

“还会喜欢你?”

方旬轻抚林光逐的脸颊,指尖在后者的眉眼处描绘着,说:“接吻时不要分心。”

“……”有个录音笔在那儿放怎么可能不分心?!

林光逐一直没有找到关录音笔的机会,前期的录音每一句都在往人鱼的心窝子里捅,于是怨念转化为行动,方旬也捅了回来。

分不清楚是黄昏还是黎明,方旬趴在他身上,凑到他耳边问:“你想弄死我吗?”

林光逐的声音断断续续。

“现在是……你、你想弄死我……”

等录音放到结尾,几小时过去,最后一句是:“方旬,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喜欢你。”

方旬这才像真正感到身心满足,胸膛与脖颈侧面的鳞片稍稍褪去,鱼鳍消失不见。

**

方旬是在翌日清晨清醒过来的。

阳光从窗帘缝隙里钻出来一缕,他睁眼时第一眼看见的是满地散乱的衣物,与方形小塑料包装袋。他僵硬了很久,过往两天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现,待消化完毕,他才寸寸扭头看向旁侧。

林光逐趴着,精致的脸枕在枕头上朝向这边,桃花眼下浮现淡淡的青色,唇色也发白。

一看就是被折腾惨了。

完了。

方旬唯一的念头是,忍了这么久,功亏一篑,现在全完了。

假性发/情/期,他太没节制了。

林光逐一定会生他的气。

他掀开被子,争取不弄出半点儿声响,爬起来把衣服穿了。

林光逐一个睡眠非常浅的人,这次睡得也真是沉,他跌跌撞撞一会儿踩到塑料袋,一会儿撞到柜子,床上的人愣是连眼睫都没颤一下。

准备好早餐后,方旬感觉天都塌了,在门边站了好久,才敢进去叫人起床。

他来到林光逐身边,指尖戳了戳林光逐的脸。

没反应。

他又轻轻晃了晃林光逐的肩膀。

林光逐总算有了反应,掀起眼皮看他一眼,闭上眼将脸转向另一侧,不看他。

方旬:“……”天果然塌了!

方旬正搜肠刮肚地想该怎么道歉好,床上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床头柜上,你自己拿。”

方旬转头看床头柜,上面放着录音笔,旁边还有个黑色的丝绒质地小方盒。他打开方盒,里面是两枚男士婚戒。

他呆呆看着婚戒,“这是……?”

林光逐:“店员说你喜欢这款,我就买下来了。结婚怎么能没有婚戒。”

方旬:“……你没生气?”

林光逐微顿,莫名其妙转回头看他,问:“我生什么气?”

“!!!”方旬顿时心花怒放,连连道了几声“没什么”,取下其中一枚婚戒戴上,左右转着手掌欣赏。

林光逐见他如获至宝的模样,笑了,“喜欢吗?”

“喜欢,你送的都喜欢。”方旬知道林光逐没生气才放心,说:“我给你戴吗?”

“好。”

戴上婚戒后,方旬:“我给你穿衣服吗?”

“你……”林光逐报以十分不信任的眼神,迟疑片刻说,“你昨天也是这样说的。”

方旬理亏,说:“我保证不会动你了。”

林光逐:“我不相信。”

他撑着床起身,方旬已经非常上地道从衣柜里扒拉出来自己的衣服,端到了他的面前。

他拿起衣服刚下床,腿脚就一软,要不是方旬眼疾手快捞起他,他很可能就要与地面来一次亲密接触了。

他的后背紧紧贴着方旬的身体,隔了几秒后感受到了什么般,十分愤怒往回看。

“你怎么又?!”

方旬第一次见林光逐这么愤怒,哦不,应该说第一次见到林光逐直白将愤怒的情绪表露出来,显然已经忍无可忍。

情绪一直淡淡的人突然生起气来,眼眶红红的模样,瞧着还挺……涩情。

方旬并指发誓说:“我憋着。”

林光逐:“你的假性发/情/期结束了吗?”

“结束了。”方旬嘴上这样说,但心里很清楚,他一直有一种不满足的感觉。按理来说人鱼的发/情/期结束了就是结束了,不会有这种感觉,可他依然感觉不满足,总觉得缺了什么,就好像拼图的最中央始终少了一块。

这种感觉在林光逐洗澡时更加强烈,林光逐的身体很不舒服,走到浴室的这段路都腿软腰酸,到了洗手间撑着洗手池缓了半天。实在没有办法,才需要方旬在一旁协助。

洗完澡穿好衣服,方旬见林光逐在餐桌边迟迟不坐下,盯着椅子面露难色。忽然间懂了什么,端着早餐来到茶几,“坐沙发上吃?”

“嗯……”

林光逐走近坐下,直接靠到了方旬的怀里。

方旬僵住。

开过荤就是不一样,身体接触都变得格外自然。原本他应该感到甜蜜,可他现在本来就憋着,没一会儿鼻梁上就憋出了细汗。

满脑子都是前夜沙发上他们做过的事。

林光逐浑然不觉,单手拿豆浆喝,另一只手解开手机锁屏,低头玩手机。

方旬这个角度,只能看见林光逐头顶的发漩,以及又黑又长的睫毛。

沐浴露的柠檬清香盖过了平日里的苦橘香水味,香香的甜甜的。他的手臂搭在林光逐的肩膀上,好似也染上了这种味道。

到底为什么不满足?

方旬百思不得其解,想了半天只有一个说法,那就是:林光逐没有恢复记忆。

在他的心中,如果林光逐海岛上对他的喜欢有50分,杭州相处后又有50分,那么加在一起就有100分。可林光逐失去了那段记忆,于是对他的喜欢也就只剩下了50分。

“方旬。”林光逐突然叫了他的名字,“你喝醉酒在婚戒店里被人拍到了。”

方旬想起来,以前在塔斯曼海域的无人岛上时,林光逐都是喊他大小姐的。

他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失落感,可能情绪被发/情/期放大了吧,他只能安慰自己,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50分就50分吧——

已经丢失的记忆,永远都不可能再找回来了。

“方旬?”林光逐又叫了一声,迷茫偏头看他。

他眼神向下一瞬,扫了眼林光逐咬着吸管的唇,口干舌燥收回视线问:“网上怎么说?”

林光逐笑了:“说我们婚变。”

好巧不巧,被拍到的那一段是林光逐拉着方旬要走,方旬却卧在柜台上死活不愿意走,光看画面,瞧上去像他们起了争执。

方旬也笑了,“营销号瞎写。”

网上传婚变,当夜他们就睡了。

瞎写都没个草稿。

林光逐:“舆论还挺大的。”

方旬:“要澄清吗?”

林光逐不太确定,他的职业无所谓这些花边新闻,但方旬的职业不一样,可能会受到影响。不过他也不是相关从业人员,这种事情问他属于问到门外汉了,应该问李乐天的。

刚说起李乐天,李乐天就来了。

在外头咣咣敲门。

方旬起身打开门,李乐天走进来直接说:“公司有个演员出了事儿,爆了恋情最近要避避风头。他参加的几档综艺节目急需咖位相当的人救场,那个导演我认识,欠过他人情。三天后你帮他一把行吗,算是帮我还个人情……”

话还没说完,李乐天看见沙发上的林光逐,静默片刻说:“……我来的不是时候?”

方旬眯眸看着他,“你说呢。”

李乐天:“哈哈,我来的不是时候。”说完就尴尬要转身走,林光逐无奈叫住他。

说:“我本身也要回家了,再不回去我妈会担心。你们聊正事吧。”

在李乐天说综艺相关事项时,林光逐快速吃早餐,争取早点吃完回家。

李乐天嘴上说着话,眼睛却一直控制不住往林光逐那边瞥,在他第三次瞥向林光逐时,方旬抱臂身体倾斜,占有欲颇强挡住他的视线,语气不爽:“你自己没对象?老是看我对象干什么。”

“咳咳……”林光逐听见这句话,被呛了一下。赶紧拿起豆浆喝,假装没听见。

方旬起身,拿水杯接了杯水过去。

语调放轻:“慢点儿吃。”

李乐天眼睛都看直了,他就没看见过方旬这么好的态度,平日里拽得要命,脾气大又娇气龟毛,只有他伺候方旬的份儿。

等方旬坐回来,他才继续:“三天后,录制地点在西安。”

方旬道:“不行。”

李乐天心态微崩:“你好歹考虑几秒吧!”

方旬果然考虑了几秒,果断摇头说:“不行。生是杭州人,死是杭州鱼。”

“你他妈,你他妈户籍是北京的。”李乐天没忍住小声喷了一句,然后晓之以理:“这个导演的综艺热度都很高,口碑也好。你去救场,对你自己的事业发展也有帮助。”

方旬:“……”

方旬不是不想帮,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假性发/情/期尚未结束,随时都有可能克制不住。只有待在林光逐的身边,他才能被安抚。

李乐天开始动之以情:“咱俩认识也有两年多了吧?你知道我以前从来没有安排你去救场,如果不是真的解决不了,我也不想摇到你头上。我当你经纪人的这两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方旬弯唇说:“开始道德绑架了?”

李乐天心态大崩,“是的!就是道德绑架!你这次不帮忙,我就从你家窗户跳下去!”

“噗嗤——”林光逐在沙发上没忍住笑出声来。见李乐天幽怨看过来,他笑着说:“西安吗?风景不错。”

李乐天顿了下,好像万里长征看见了终点,又好像在沙漠里看见了绿洲,眼睛“唰”一下子亮起,“你一起去吧,机票住宿我们公司全包。”

“啊?”

林光逐愣了下,“我去西安干什么。”

——因为只有你去了方旬才会跟过去呀!

这话不能明说,李乐天最擅长曲线救国,当即编出了一套理由来:“你不是失忆了嘛。《航海奇遇》古籍的原件在西安博物馆里,展出的只是部分。你要是想看全书,我可以调动人脉帮你联系,说不定全书有写怎么恢复记忆呢。”

方旬嘴角抽搐,“我一个人鱼都不知道怎么办,写这本书的作者是个人类,他能知道?”

“……”

林光逐:“行,我去。”

方旬僵住,眨了下眼睛,看向林光逐。

“你想去?”

“嗯。”林光逐说:“我想恢复记忆。”

他很好奇在那艘邮轮上到底发生过什么,录音笔只有陆陆续续的段落,他很难将这些碎片拼凑成完整的真相。他更好奇的是,究竟是什么样的绝境,方旬才会心甘情愿消去他的记忆。

想到这里,林光逐说:“但我有一个条件。”

此时此刻李乐天的反应最激烈,“什么条件?什么都行!”

林光逐迟疑看了眼李乐天,对方旬勾了勾手指。

方旬舔了舔下唇,眼角弯下美滋滋被勾了过去,有那么点儿神魂颠倒的意思。

李乐天眼前一黑:“……”

还没到西安,已经开始吃起了狗粮。

前途一片黑暗。

另一边,林光逐小声向方旬确认,“你的发/情/期真的已经结束了吧?”

方旬喉结上下动了动,面不改色说:“对。”

林光逐:“那我们缓一段时间,开个双床的房间,我……我腿都快合不拢了。”

方旬心尖重重一跳,脖颈侧面的鳞片微微显露出来,覆上一层淡淡的薄红色。他看见林光逐同样耳尖泛着红晕,虽说只是在陈述事实,但这话说出来让他们两个人都心中悸动。

“好,到了西安我们开双床房。两张床的中心就是楚河汉界,”方旬嗅着柠檬沐浴露的香味,道:“谁要是越界,谁就不是人。”

林光逐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听不出这么小儿科的文字游戏。

当即眯着眼说:“你本来就不是人。”

方旬见林光逐非常认真,也跟着认真起来,压低声音说:“不开玩笑了。人类的身体素质比不过人鱼,你不舒服,我肯定不碰你。”

心疼都来不及,再难受也会忍住。

担心林光逐多想,方旬狠了狠心道:“到了西安谁要是越界,谁就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