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走近,那螃蟹忽然起立,哒哒哒横着飞快跑走了。
夏知站在原地看了一会,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抑郁不快的心情,忽然敞亮了很多。
螃蟹尚且装死偷生,他一个人又何必觉得自己这样狼狈丢脸呢。
人生是由很多场游戏组成的,输输赢赢,起起落落,被爱,被恨,被背叛,被辜负,求而不能得,割而不能舍,人间常事罢了。
夏知插着兜,看着起伏不定的海,他歪头想。
高颂寒帮助过他,照顾过他,也确实在他为难痛苦的时候,成为过他的精神支柱,他以为他得到了一份单纯的,不求回报的爱,所以他倾尽孤勇,去回报他。
那么,他还欠高颂寒的吗。
不了吧,火海救人一命,应当是平了。
那么,高颂寒欠他的吗。
夏知想了一会,觉得这帐有点难算。
高颂寒当然是欠的吧,欠很多。
他没有想要伤害过高颂寒,即使拒绝他的感情用了拉黑这样粗暴的手段,但他的本意只是希望高颂寒不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他并不是想要伤害他才要拉黑他。
但是高颂寒从一开始,就在伤害他,欺骗他——强暴,监禁,骗婚,历历在目,罄竹难书。
偏偏还要说爱他。
夏知想,他要讨回来吗。
高颂寒自然巴不得他讨回来,从此再顺理成章的跟他纠缠一辈子。
于是这帐一算,居然又变成了他夏知吃大亏。
真特么晦气。
夏知勉强安慰自己,至少这些天在洛杉矶疯狂花钱了,各种手办盲盒,游戏,相机,没啥卵用的奢侈品,奢侈品占大头,当然买回来夏知也没怎么碰过,不知道有啥意思。
零零碎碎加起来花了得有高颂寒几十万美元。
勉强补上他遭受的心理伤害……吧。夏知佯作宽容了一会。
但隐隐作痛的屁股显然不容许主人这样宽容。
……
……好不爽!
根本补不上!
高颂寒大傻逼!
夏知又想到他这几天也骗了高颂寒感情。
于是愤愤不平的意难平这才稍稍平了一点。
高颂寒不说爱他吗?那最好再也不要爱了。
真心换来假意的滋味,高颂寒最好也好好尝尝。
*
夏知一直压抑的心情慢慢放松下来,他来到了yy海港,进了那家暗号里的便利店,用流利的英语询问那个黑人店员,“请问您知不知道本杰明?”
店员看着眼前这个六亲不认的绿毛仔少年,愣了一下,随后了然,“暗号是?”
眼前的绿毛仔潇洒的笑了,下颌微抬,英文流利:“winged victory。”
*
夏知知道,想逃走必然没那么容易,门禁在十点,十点,高颂寒一定会发现不对。
他跟着那个便利店店员上了船。
船是那种正经的渔船,偷渡客也不少,黄种人居多。
黑人店员带夏知来到了一个单独的房间,用英语说,“你是高级船票,有单独房间,你住在这里。”
夏知一怔,又为陈愚的细致感动起来。
“船会在12点开。”黑人店员说,“在船上等着吧,你可以好好睡一觉。”
夏知露出笑来。
……
杰尼戴着口罩出了舞室,他一如既往的先往地铁的方向走,坐着地铁回他租住的小公寓。
他看着地铁上不戴口罩的人,皱了皱眉,想,流感这么严重,怎么都不戴口罩呢。
他把手机放到包里,动作忽然一顿,他拉开拉链,愣了一下。
包里居然有手机?
这手机他认识,是夏的!
“oh!该死!”
地铁到站了,杰尼连忙下车,又坐相反的地铁回去,“希望夏还在舞室!”
……
跟着杰尼的几个人面面相觑,不太明白夫人为什么好好的车不坐要挤地铁,而且地铁挤了一半又要回去。
杰尼回到舞室,夏已经回去了。
杰尼想,夏发现手机不见了一定很着急,肯定会回来找的,他就耐心在舞室等等人回来吧。
……
高颂寒按部就班的处理完了工作,七点钟回到了家里。
夏知还没回来。
高颂寒顿了顿,打开了手机。
跟踪夏知的人每隔半个小时就会拍照片给他。
今天夏知去了舞室,人都在门口守着。
舞室只有一个出口。
七点钟,照片显示夏知离开了舞室,但去了地铁的方向。
高颂寒看着那张照片里的“夏知”——蓝卫衣黑长裤,戴着墨镜和口罩。
高颂寒眉头渐渐蹙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