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后天就会有地毯送过来了。这位的地毯要专用的,用其他的地毯会不舒服……”
戚忘风:“放屁。”
夏知那个糙毛性子,在大太阳底下,滚烫的水泥地篮球场上打滚都不带眨眼的,还他妈用地毯会不舒服?瞎扯淡。
“别为你的偷懒找借口,现在就找人给我铺!要最好的!”
李墨只能联系了人,并且告诉对方,用国内目前最好的地毯。
戚忘风借题发挥冷静了一下,他把文件往李墨的方向推了推,又问一遍:“这是真的?”
李墨:“是的……”
戚忘风难以置信:“他结婚了?”
“……是的。”
“跟男的?”
“跟男的。”
戚忘风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别他妈的开玩笑了!”
戚忘风想起资料里写的东西,就觉十分荒谬。
三年不见,夏知竟然在国外,跟人结婚了,而更荒谬的是——结婚对象还他妈是个男的!!
——戚忘风真恨不得夏知还不如死了,活着也是他妈的搁这丢人现眼。
但戚忘风觉得更丢人现眼的,还是为了夏知一厢情愿的他自己。
尤其是想到他找人找到发疯,去顾家给“死”去的夏知讨公道,结果被亲爹扭送军队服役两年,他妈的每天早上五点起床训练,半夜还有什么突击检查,日子过得跟打仗似的累死累活,而罪魁祸首早就远渡重洋,还在漂亮国找了个有钱老公,昔日风光不再,美美活成娇妻不说,屁股都被人草烂了。
对戚忘风而言,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一想到这里,戚忘风之前对夏知英雄末路的酸涩就荡然无存,只恨不得现在冲进去把人活活掐死。
无端挨骂的李墨一脸蒙:“啊……”
戚忘风深吸一口气,心情再复杂憋屈,也到底不好在李墨面前发作,他压着一口恶气,冷着脸说:“你走吧,没事了。”
……
李墨走了,玻璃房的少年却仿佛不知道发生什么似的,水润润的眼睛懵懵懂懂的望着眼前,他不懂眼前什么都没有,却怎么也走不过去。
他伸手去摸,掌心贴在透明的玻璃上擦擦,却冷不丁的擦出一张脸。
这张脸虽然冷硬帅气,棱角分明,鼻梁高挺,眼尾吊着,看人的时候就带着一股凶戾,让人觉得害怕。
少年听见对方冷冷的说:“废物。”
“……”
少年并没有生气。
实际上他神志不清的时候,不是很能理解别人说什么的。
只是这人最近每天都会出现,隔着玻璃,都会满脸戾气跟他讲话。
最常说的就是这个词。
其次还有,垃圾,废柴,看看你现在怂样,傻逼。
第一次的时候夏知是有点害怕的,因为觉得对方很凶,好像要冲进来打他似的。
但是好几次,对方好似也只是在玻璃窗外这样凶巴巴的讲着他听不懂的话而已。
如今也有点习惯了,他没觉得的害怕,甚至觉得戚忘风这样生气的模样很有意思。
于是对着戚忘风弯唇笑起来。
少年太漂亮了,曾经英气的脸如变得轮廓柔和,唇色红润,这一笑,一双眼瞳映着纯粹的光,仿佛闪烁星星的长夜。
戚忘风陡然听到了自己鼓动的心跳——像一块巨石,轰隆隆的从山顶滚下来,令他沉寂的心谷,回荡起震耳欲聋的轰响。
他脸颊忽然热烫起来,拳头抵着玻璃,嘴上骂骂咧咧:“我骂你废物,你笑什么!蠢货!”
少年听不懂也不在乎,只觉得戚忘风气急败坏的样子很好玩,他懵懵懂懂笑着,掌心贴在玻璃上,正好贴在戚忘风拳头抵着的地方,啪啪拍了两下,学他讲话,“蠢货。”
戚忘风:“。”
李墨下楼没多久,就想起来下午有个会要开,得让戚忘风出席,是以下了两层楼又匆匆按电梯回去。
然而电梯门一打开,他就愣住了。
玻璃房里灯火明亮,他看见漂亮少年跪在玻璃前,笑得天真懵懂,熠熠有光,柔弱细白的手掌贴在玻璃上,睁大眼瞧着外面的人,乌黑的眼里星星点点。
而外面的人——是那个很凶的上司。
他一只拳头捶在玻璃上,仿佛要和里面人打架似的。
李墨听见戚忘风咬牙切齿说,“蠢东西……你他妈骂谁呢……”
他嘴上这样讲着,可耳尖都红了,一张脸涨的更是像被人把红墨水当头泼了一脸。
少年又用手拍拍玻璃,就像催促着什么似的。
于是李墨就瞧见戚忘风有点犹疑的,慢慢把贴在玻璃上的拳头松开,宽大的手掌与少年隔着玻璃,合在了一起,他语气有点差,“这样?”
少年就快乐起来,脸颊微微泛起高兴的神色,他点点头,又点点头。
“幼稚死了。”戚忘风嘲讽说:“你是小学生吗。”
少年就又弯起了眼,鹦鹉学舌:“小学生。”
戚忘风喉结滚动一下,他刚要说什么,忽而听人咳嗽了一声。
“!!!!”
李墨就看见戚忘风跟被人发现什么秘密似的猛得站了起来!
因为之前是蹲着的,站起来动作太快,咣当一头撞到了玻璃上,发出“砰”得一声巨响。
戚忘风:“……”
李墨:“!!!!”
戚忘风头被撞的要裂开,愣是没去捂,整张脸都扭曲了:“草……”
四周落针可闻。
李墨刚要说什么,打破一下尴尬的氛围,就听见玻璃房内少年咯咯咯笑了。
他指着戚忘风,纯洁的说:“蠢货。”
戚忘风:“………………”
戚忘风红肿的额头青筋直蹦:“你他妈——”
李墨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拉住了想冲进去暴打夏知的戚忘风,避免了他们公司斥巨资再修一次玻璃房的悲剧:“戚哥戚哥冷静冷静!这玻璃是防弹的!!”
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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