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到最后，不过是一句。

如果当初能在一起，就好了。

……

阴湿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夏知却感觉心突然又热了起来，一种感情在他胸腔发酵，沸腾，他像是一株死在黑暗里又复生机的藤，随着感情膨胀而生长，这几乎让他鼻腔发酸，眼眶发热——他想见她，想跟她讲话，想对她笑，想说，我这些年过得很好，你呢？

yuki。

你有没有过得很好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因为顾斯闲，所以没有勇气见你，真的对不起。

灯影被雨水照得有些迷离，空气是潮湿的，带着被浸透的树叶的味道，雨水一直一直从树叶上漏下来，摔在地上，哗啦啦炸开一朵朵水花。

少女穿着孔雀蓝的高开叉礼服，踩着高跟鞋，头发挽起来，露出白皙戴着珍珠的耳垂，她背着一个爱马仕包，身边有人帮忙撑着伞。

他们离得太远，雨幕又太厚，他们隔着年年岁岁积攒的旧日幻影，以至于一切都模糊不清。

夏知往前一步，如摘水月镜花，踏蜃楼海市。

下一刻，一只手狠狠抓过来，戚忘风的声音如同炸雷：“让你他妈在原地等着！你又跑！！”

——又他妈想跑去见那个女人！

一字一句，倏然把夏知从旧日幻梦的楼宇拽入现实的可怕囚笼。

夏知被戚忘风猛然拽到了旁边的暗巷里。

戚忘风力气极大，拽完把他往旁边粗暴的一扔，夏知摔到了水坑里，骤然满身泥泞，疼得浑身发抖，他忽然崩溃了，“你松开！！你让开！！你他妈的滚！！”

Yuki……Yuki！！！

不要走，不要走……

……

顾雪纯上车的时候，似有所感，她停下了脚步，耳垂上的珍珠耳坠闪着温润的光。

撑伞的鹤灵轻声问：“……小姐？”

夏日的风猛烈的刮着，沉重的雨水被车灯照耀出水晶帘般耀眼的银光，又悉数碎在马路，树枝，柏油路上，只留哗哗啦啦破碎的声音充斥于耳，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独属于夏天的雨腥味。

顾雪纯往礼堂的角落望过去，那里屋檐在哗啦啦啦的落水，雨丝连成一起，什么都没有。

但她却仿佛觉得，那里仿佛有过什么，在温柔凝视着她。

透过雨，透过树叶，透过这场稀里哗啦的寂寞夏天。

顾雪纯看了一会，慢慢收回视线，喃喃：“今天的雨好大啊。”

简直像天空在流血一样呢。

“是的。”鹤灵说：“小姐，风大雨大的，快点上车吧。”

“……”

＊

少年猛然起来，推开他就想往顾雪纯的方向跑，戚忘风嘿了一声，眼神彻底阴郁下来，一把拽住他的雨衣帽子，把他狠狠掼在地上！

夏知摔得七荤八素的，想爬起来，却被戚忘风一脚踩住了柔软的肚子：“啧，几次了？”

他只是踩着人，没用力，少年想起来，腰腹却用不了力，霎时间，闪烁的电光在乌云中咆哮，漆黑的雨夜，少年被踩在烂泥里，然而那双漆黑的眼瞳却反射着雷电的厉光：“滚！！”

戚忘风心脏骤然一颤，他把脚挪开，踢了他一下，少年刚要爬起来，一只劲瘦有力的手抓起夏知的雨衣领子，把他从泥坑里提起来：“为了她退篮球社跳舞，为了她你爽我约，为了她你他妈的被顾斯闲差点弄死！！！”

“你现在还要去见她！！你让我滚？？你他妈的，夏知你贱不贱啊！”

暴雨倾盆，夏知听到风摇撼着梧桐的声音，听到雷声轰隆隆的炸响，他看到闪电划破夜空，如同撕裂的银河，也如同被车轮撕裂的心脏，滚烫的眼泪和冰冷的雨水混在一起，他嘶声说：“你懂什么！！”

香味滚滚流溢出来，被大雨变浓。

“你什么都不知道！！！”夏知死死扣着戚忘风抓着他的手，猛然一拳揍到了戚忘风脸上，用了十分的力气：“你什么都不懂！！！滚！　！”长腿，老阿`姨追，更本]文

“手下败将少他妈的多管我的闲事！！”

戚忘风挨了一拳，闷哼一声，本能的攥着拳头想揍回去——但看着少年被雨水濡湿的脸和浓密的睫毛，动作一顿，只抓起夏知领子猛然把人生生提了起来，结实的雨衣被他粗暴的动作从领口生生撕裂。

“我不懂，就你他妈最懂！！”

大雨倾盆，浇湿了戚忘风的身体，戚忘风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他嗅到了空气中浓郁的香味，一时头晕眼花，下身硬得要命，嘴上却讥讽着：“你也不看看你这烂样，还想要女人？你他妈是不是忘了你在床上被男人操开屁股操出性瘾了？不吃药就发情的骚货！！”

夏知气得浑身发抖，他眼眶红了，猛然揪住了戚忘风的头发，一脚踹上了他的下半身，“那他妈的关你屁事！！！”

两个月锻炼下来，夏知的力道也不轻，而且戚忘风因为香味正硬着，被夏知迎面这么一踹，当场脑子嗡的一声，疼得简直要上天。

戚忘风眼睛红了，咬牙切齿：“操……”

戚忘风恼羞成怒，带着满身泥水把夏知摁墙上，红着眼睛说：“谁他妈傻逼，傻逼的是你！！！

你喜欢女人，你他妈跟男人结什么婚！？？”

夏知一霎浑身哆嗦。

他也想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跟男人结婚。

他也想知道，为什么他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你配得上人家吗！！行，行，你喜欢她是吧，我他妈的明天停了你的药把你扔顾宅门口，我看丢人的是谁！！！”

少年胸腔剧痛，他的海市蜃楼被戚忘风炸药般刻薄恶毒的话语轰炸，化作轰然破碎的玻璃和钢铁，它们交织的碎片撕裂了他的胸腔肺腑，几乎要了他的命。

他红着眼睛发着抖，用尽全力给了戚忘风一拳！

但却也终究耗尽了纠缠的力气。

戚忘风没躲，被打中了眼睛，闷哼一声。

夏知打完，就摔在泥淖里躺平了，他感觉浑身发热，一种难以启齿的欲望又开始蒸腾，他紧紧咬住牙齿，却还是控制不住发出了一声难耐的呻吟。

夏知睁大眼睛看着从阴沉沉天空砸下的冷雨，大颗大颗的玻璃珠砸碎在他脸上，破碎冰冷的玻璃尸体带走了他滚烫的眼泪。

热腾腾的身体被冷雨和污泥浸透，连心肺都变得冰冰凉凉。

是了。

他是破碎的烂泥和肮脏的雨，干净的雪花落在他身上，也会变得肮脏。

他知道。

所以他只想，远远的看一眼而已。

确实贪得无厌。

但真的，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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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惨哦。（揣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