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目不斜视的继续开车。
贺澜生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呦,你结婚啦?”
夏知看着窗外变化的夜色,嗓音淡淡:“怎么,戚忘风没给你寄请帖啊。”
贺澜生一噎。
寄了,当然寄了。
拿到请帖的那天,贺澜生喝了一夜的闷酒。
……
贺澜生笑笑,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
“寄了啊。”贺澜生说:“我伤心死了。戚忘风有什么好啊,你跟他结婚,眼光真差。”
夏知心里烦躁,但想贺澜生毕竟救了自己一命,也不想再怼他,就没再吭声了。
随便贺澜生怎么想吧。
少年肤白貌美,睫毛密密匝匝的落下一排阴影,乌黑的眼瞳像深夜安静的湖泊,外面的光照进去,密布了一排闪烁的月牙。
贺澜生瞧着他,越瞧越觉得可心可爱,嘴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要跟他讲话:“你接下来想去哪啊?”
夏知一怔,“……”
他想到身上的药瘾,还有认主的身体,心里有些颓废。
他还能去哪。
历经了一阵风波,外套上戚忘风的气息已经变淡了,没多久他可能就要难受了。
他现在就是一只线被扯死在戚忘风手里的风筝,飞得再高再远,也无济于事,无论如何,根本飞不出戚忘风的掌控。
夏知低落说:“……麻烦帮我联系一下戚忘风吧。”
他说完,空气好像在顷刻冻结,车内一片渗人的静默。
夏知察觉不对,下意识抬头,却对上了贺澜生黑如深潭的视线。
无端令人头皮发麻。
夏知心脏蓦地一颤,他忽然意识到,虽然贺澜生救了他。
——但对方也绝非什么心慈手软的善茬。
当初他和顾雪纯宣告恋爱,然后去酒店……醒来后就被关在贺澜生的高级公寓里……
他忽而有些说不出的心慌。
却听贺澜生忽地笑笑,那种阴冷的寒意,忽而就消失不见了。
“这么喜欢他啊。”贺澜生压住火气,掩着眼底的汹涌暗潮,懒洋洋的说:“我还以为是他强迫你呢。”
“……”
夏知低着头没说话。
贺澜生语气酸溜溜,凉飕飕的:“哦,合着你们还是自由恋爱,水到渠成的结婚啊?”
夏知:“。”结合现实,听着多少有点荒谬。
“他怎么追你的啊?”贺澜生:“你给我说说呗。”
“他那样都能追到你啊?”
“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好追。”
“……”
“戚忘风那种人都能追到你。”贺澜生若有所思,忽而欣悦说:“那我是不是也有希望啊?”
夏知憋了半天,硬邦邦的说:“……你已经没希望了。”
“怎么没希望,你这不是没戴戒指吗?”贺澜生说:“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不满意,你可别装了。”
夏知视线飘到窗外,嘴巴梆硬:“谁说的,我满意的很,戒指太贵了,不舍得戴。”
“哦。”贺澜生点点头说:“这是嫌戚忘风穷了。”
夏知:“?”
贺澜生:“也是,结婚戒指都贵的让你舍不得戴,那平时对你得有多寒碜啊。”
夏知:“………………”你他妈还挺能自圆其说。
“要不你就别回去了。”
夏知感觉贺澜生靠了过来,佛手柑的味道轻盈的笼罩了他,“救命之恩,我也不让你以身相许了……你就给个机会,让救命恩人追追你呗?”
他的嗓音含着笑意,“老婆?”
“……”
夏知眼睫动了动,嗓音干涩:“我……”
要是以前,他肯定果断就拒绝了,但是现在……
他想到贺澜生刚刚的眼神,再看前面开车的司机,心里微微发寒。
贺澜生其实带了不少人来,都在后面的车上。
明面上贺澜生在给他打商量开玩笑,氛围轻轻松松的,但实际上,夏知清楚——这不过是裹着毒药的彩色糖果纸,看着色彩斑斓甜甜蜜蜜,归根究底还是一层龌龊的遮羞布。
他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就像戚忘风会在他哭叫停下的时候甜言蜜语,柔情似水的哄他,喊他宝宝小蝴蝶。但那又怎样,他根本不会停,只会越入越重,越入越深。
现在贺澜生借着救命之恩要装正人君子,但谁知道他有多少耐心。
这些人说来说去……其实都一个样。
敬酒不吃,恐怕就要吃罚酒了……
“……”夏知低下头,瞳孔放大又缩小。
……或者说,他其实早该明白。
俗话说的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透骨香,就是那块和氏璧。
而这些人……就是处心积虑,为和氏璧争破脑袋的王侯。
他现在落到了贺澜生手里……还想带着“和氏璧”往别人那里去……
……哪有这样便宜的事。
“……”
夏知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几番思量。
其实,他也不是多想回到戚忘风那里……如果不是药瘾……
虽然前些日子戚忘风很忙,但回来也不忘和他上床。
他害怕戚忘风收拾他,又给他戴锁,不敢拒绝,戚忘风想怎么玩他,他都只能忍着,或者迎合。
戚忘风平时管他也很严,手机都上了监控,他干什么戚忘风都知道。
买东西,支x宝绑了两张卡,一张自己的,用来收工资,一张戚忘风的。
夏知不喜欢花别人的钱,所以从来都没动过,他花自己的钱,明细又会被戚忘风看见。
所以很多时候,连网购的欲望都没了。
……
反正……反正刚吃药还没几天,离药瘾发作还很久,他就……他就在贺澜生这里,先躲一阵子吧。
就在贺澜生以为夏知要果断拒绝的时候。
他听到了少年蚊吶一样的声音。
“……那你,要怎么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