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人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睛又是那个冷静自持的刘知寨,“现在说也行。”
回去让村民暂时停下铸钱和以後永远都不要再铸钱没什麽区别,村子里的人还没有因此获利太多,就算有人会舍不得,想想性命也会忍痛放弃。
商队那边过几天他去交涉,反正做的也不是什麽正经生意,除非以後不打算在大宋地界儿赚钱,不然就算他们单方面毁约对面也不敢闹大。
黄全皱着脸,期期艾艾的问道,“真不干了?”
刘蜀语气笃定,“真不干了。”
“要是官府还不给乳山寨的兵发粮饷怎麽办?”黄知寨忧心忡忡,“你知道的,只靠山里那点田根本养不活那麽多人。”
他们为了铜钱生意连商贾的过路费都放弃了,现在停止铸造铜钱,流失的商贾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接下来就只能指望官府发的粮饷。
上头的粮饷能发下来也就算了,要是发不下来呢?
寨子里的官兵不多,那也是近百张嘴,没有额外收入真的活不下去。
刘蜀咬了咬牙,“苏通判曾跟包青天一起办案,能被包青天看好的肯定不是坏官,他说要给乳山寨一个说法,肯定能把粮饷发下来。”
要是还发不下来,他再联系商队就是。
乳山寨那麽多壮劳力没有被饿死的道理。
“行吧,不干了。”黄全烦躁的将头发抓成鸡窝,“前不久我还和我媳妇说要把村里的娃子们都送去县城的书院念书,这下又得往後推。”
快钱不能挣,那就慢慢攒吧。
老天呐,为什麽天上不能下金子雨?
外面那麽多金矿,他们□□山能给金矿腾地方,让他们也见识见识金矿是什麽样子吧。
黄知寨在心里仰天长啸,好一会儿才平复了心情,“还有其他要叮嘱的吗?没有的话我就走了。”
早知道要说的是这些他就不进来了,早听晚听都是听,他选择晚听。
刘蜀揉揉额头,“把钱范烧了,那东西一旦被发现就是铁证如山,说什麽也不能留。”
黄全点头应下,“行。”
日头偏西,倦鸦归巢,乳山寨衙门尽数笼在沉沉暮色之中。
黄全一边和寨子里的兵打招呼一边下山,并没有注意身後多了个人。
衙门内外也没有发现身边多了道影子。
这是很多人的不眠夜。
破破烂烂的衙门里一豆灯火亮到清晨,山下黄家村的火把也去了这家去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