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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仓只在州县治所所在数量少也就罢了,常平仓的钱粮还经常被三司和转运使挪走导致地方没有钱粮往外借,除此之外还有最常见的官商勾结以及高价卖出低价买入,反正就各种各样的问题,所以现在民间的常平仓大部分都是摆设。

制置三司条例司这次推出的新法来源于旧法,但是实施起来和旧法有很大的不同,最显眼的就是以前的常平仓不要利息,现在的青苗法要收两成的利息。

大宋民间高利贷多的数不清,近些年天灾不断,民间百姓大多都需要借贷来活命,还的时候本钱翻倍的都有,遇到丧天良的让还三倍也不稀奇。

和那些动辄翻两倍三倍的高利贷相比,新法收两成的利息和不要利息也差不多了。

但是两成的利息和不要利息毕竟不一样,对迂腐的读书人来说,赈灾救民是官府的责任,哪儿还能收利息?

不用想都知道朝中那些自以为占据道德制高点的读书人看到“利息”俩字是什麽反应,王相公辛苦了,官家辛苦了,绕过政事堂成立制置三司条例司来全权主持变法工作真是个伟大的决定。

庞昱来登州後很是下劲的学了一阵,现在对着公文政务不再像以前一样一无所知,“雱哥儿说过他爹在鄞县当知县的时候这麽干过,青黄不接时将钱贷给百姓,等粮食收下来让百姓用粮食偿还,听说效果非常不错。”

“若非如此,条例司也不会让咱们把常平广惠仓里的粮食全部兑换成现钱。”苏景殊皱起眉头,“只在县城还好说,现在一下子推广到三个路,感觉有点快。”

好在他们只需要管登州一州。

庞昱不太明白,“青苗法说的很清楚,每年正月三十日以前贷请夏料,五月三十日以前贷请秋料,夏料和秋料分别于五月和十月随二税偿还,各收息二分,不同的户等能贷多少钱也标的明明白白,有什麽不妥吗?”

“按理说没什麽不妥。”苏景殊拿出纸笔写上五等户的借贷额度,说道,“大宋的户籍制度衙内清楚,主户分五等,客户想借钱必须有三等以上的主户做担保。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有客户想借钱,给他做担保的主户偷偷将利息提高到四成怎麽办?”

不要高估地主豪强的良心,就算十个人里有八个人都按规矩办事,剩下那两个害群之马也能让政策毁于一旦。

百姓大多消息不灵通,要是哪儿政策宣传不到位或者是被有心人胡乱解释,地方那些原本借一需要还三的大户再假装好心站出来说以後从他那儿借钱借粮借一只需要还一点几,贫民肯定被他们玩的团团转。

如此上瞒下欺,国库给地方的拨款一大半都得落入那些丧天良的家夥手中。

再有,政令明确说明这个钱是用来赈济贫民的,要是地方官府为了政绩不分青红皂白强迫治下百姓借贷好拿利息,那些本来不用借贷就能生活却被自愿借钱的百姓谁来管?

政策还没开始推行他就能想到不下十种阳奉阴违往自家口袋里扒拉钱的法子,等政策开始实施冒出来的乱子只会更多。

庞昱听的神情恍惚,“有没有可能是你想的太多了?”

还有,你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

那些钻漏洞的法子是没干过的人能想得出来的吗?他的小夥伴还清白吗?

庞衙内忧心忡忡,再看向他的小夥伴时眼神就开始不对劲了。

官场是聪明人的棋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越聪明越容易被带着走歪路,所以他爹放他出来完全不担心他会变成欺压百姓的贪官恶吏。

简单点说就是:当贪官需要脑子,他没那个脑子。

庞昱:……

虽然这话让他很不开心,但是知子莫若父,他爹还能害他不成?

庞衙内本来还有点埋怨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的老父亲,意识到他身边有个在危险的边缘大鹏展翅的小夥伴後才知道什麽叫姜还是老的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