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禁军数量庞大,即便地方时常有动乱发生也依旧有很多官兵自入伍之後就没打过仗,且中央禁军也分三六九等,除了上等的战斗力可以,中等下等的禁军只能说穿上盔甲能唬人。
禁军尚且如此,厢军就更不用说了,没指望他们能有战斗力,能把差役做好就不错了。
更要命的是,民间时常有百姓落草为寇以及有心人借白莲社、摩尼教等乱七八糟的教派起兵造反,军中士兵也经常被有心人挑动发生兵变。
反正都是难以管教,不如将那些兵遣回民间以保甲法来管束。
胡宗愈抱着手臂,“据下官所知,士兵哗变多是军饷被克扣,只要军中能按时发放军饷,兵丁不会铤而走险去造反。”
不是所有人都有野心,就和官员一样,绝大部分都是拿钱办事,只要俸禄发的及时他们就能一直安安分分的干下去。
可能小错不断,但是大错肯定不会犯。
军中士兵也是这样,天下承平日久,没谁会脑子一抽就觉得自己是天命所归,只要军饷及时发到手里,就算差役累点他们也能忍受。
大宋建国以来那麽多兵变,有几个不是因为军中克扣压榨太严重造成的?
军中的弯弯绕绕吕惠卿很清楚,不只他清楚,王安石也清楚,只是肃清官场难度太大,比起花大力气去监督军饷的落实,直接将没必要存在的军队遣散更容易。
毕竟经手军饷补贴的不是一个衙门,上到三司下到具体执行军饷发放的军需官都有贪墨银钱的可能。
那也不是他们能管的事情。
吕大人叹了口气,问道,“天下贪官之多,杀的尽吗?”
贪官在开始贪之前也是好官,真金白银放在眼前,能受得住诱惑的有多少?
苏景殊敲敲桌面,“吕大人,我们在谈保甲条制的问题,和贪官没有关系。再说了,朝廷没法保证兵丁的军饷不被克扣,难道有办法保证保丁的月俸都能发到手中?”
吕惠卿:……
还真没法保证。
“这只是草拟的章程,具体如何实施还有的商量,不会直接将现在的条例推行下去。”吕惠卿无奈,“苏大人还觉得哪儿不妥?”
苏景殊头一次觉得吕惠卿如此难缠,“下官感觉哪儿都不妥。”
弄清楚他们着急推行保甲条制的来龙去脉不意味着什麽意见都没有,既然要意见那就再梳理一遍。
刚才说过的那些问题暂且不提,他就再问一句,这保甲条制既然要以裁撤回乡的兵丁为保丁,那些保丁肯定不会只干维护治安之类的活儿,原本那些由兵丁承担的修筑城池、造船运输、制造武器、屯田耕作等差役最後肯定还是要拐着玩儿落到他们头上,要干的活儿比原本更多了,月俸却从三百钱减到三十钱,真当保丁不会造反?
当然,他不是说前面那些问题不重要,相反,前面那些问题比这个问题还重要,反正他不同意同时办两件事。
如果他的意见有用的话。
吕惠卿皱眉,“保丁不需要干那麽多,他们只需要在农闲时训练三个月,农忙时还是以农事为重。”
兵丁要全年待命,保丁只需要训练三个月,月俸变少很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