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之后, 虽然很想立刻行动，公野圣良还是得先抽空处理一下白兰发来的垃圾话。

白兰自从没有操控系统的权限后，整个人老实了很多, 就是有事没事发几条消息过来, 全被他设置成了免打扰无视掉。

公野圣良快速浏览过一遍，这次的垃圾话特别兴趣盎然地问他世界融合后感受如何、所有人要是打起来了他站在谁那边、顺便一提他比较看好纲吉君云云。

虽然大家只是没见过面的网友，但公野圣良还是真心希望白兰去看看医生。

不再管白兰，公野圣良花了一天时间调查乌丸集团最近的动向。这事说难不难, 说简单也不简单。

总之在他把一切处理得差不多之后，已经是晚上了。

咖啡厅只剩吧台的吊灯还亮着, 浅金色的头发在他眼中慢慢蒙上模糊的光晕。

掌心下挺拔的肩膀也在极其细微地颤抖，恍惚间，公野圣良甚至在颈窝感受到了洇开的温热。

“zero……零。”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下意识地喊出对方的名字。

这一声似乎惊醒了降谷零。他先是一怔，立刻直起身按住他的肩头, 红着一双眼睛问：“在那之后Gin有没有对你做什么？这几天还好吗？有没有哪里受伤？这么晚过来很危险——”

他越说，眼底赤色越浓，焦急的关心中隐隐泄露出一丝难以抑制的冷戾。

被这么多问题密不透风地砸过来，公野圣良握上他的手背, 以力所能及的肢体接触安抚对方，放柔了声音一个个按顺序回答：

“琴酒什么都没做, 我半路逃出去, 遇到了好心人。这几天过得很好, 但是有点忙, 没能及时过来找你。不用担心, 我现在可以保护自己和重要的人。”

降谷零的目光在听到后面时稍稍松动, 紧握他肩头的力度却不减。金发青年嘴唇微动, 正要说些什么时，街道外突然传来沉闷的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夜里猝然刺耳。

降谷零几乎是瞬间就进入了警觉状态。

他一把按住公野圣良的后心将人护在怀中，借着墙体的掩护蹲下，同时利落地出手关闭门侧的灯光开关。

完成上述这些事情，仅用了不到两秒钟。

公野圣良被他护在身下，忙唤起系统，确认了咖啡厅周围并没有敌人。

准确来说，除了他们俩，并没有人。

他这才松了口气，正想告诉零时，忽然怔住。

黑暗中，他看不见降谷零的表情，后者也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然而公野圣良却能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他压抑到了极致的呼吸。

衬衣下的肌肉绷紧隆起，坚硬如岩浆流过的岩石。

这样的状态，与其说是在防卫，反倒更像是——过度应激。

公野圣良后知后觉出异样，脑海中闪过金发青年一开始时的神情。

不管是降谷零、安室透、甚至在波本身上都十分罕见的，危险凶殆的压迫感。

他为自己的联想心头一紧，努力抱住身前的人连声安慰：“没事的，零，相信我，外面没有人。”公野圣良顿了顿，又道：“我就在这里。”

像是在验证他的话，外面又传来一阵重物翻倒，同时响起一声惊吓的猫叫，罪魁祸首光速逃离了现场。

降谷零默不作声地拥紧了他，绷紧的身体一点点放松。

半晌后，他沙哑道：“……我开灯了。”

吧台处的灯光再次亮起，离门口距离不近，并不十分刺眼。

降谷零垂下的目光晦暗，声音中多了几分滞涩：“抱歉，我好像……有些控制不住。”

公野圣良摇头，伸手贴在他的额头，热度正常才稍稍放下心。

但很快又为另一件事苦恼起来——现在的时间不好。

他来得太急，将将在咖啡厅打烊前赶到，忽略了现在是深夜，这个点零早该下班回去休息了。

接下来去哪，干什么，他一概没有计划。

在公野圣良还在苦苦思考下一步的时候，降谷零像是看出了他的犹豫，起身温声道：“等我一下，我先收拾店里。”

降谷零穿过吧台时顺手拿起钥匙，捏在掌心，朝着后厨走去。

这里早就被他打扫干净了，门也锁得好好的。他的动作在略一停顿后，重又流畅地掏出钥匙。

在这个空档，店内又安静下来。公野圣良在路上做过调查，波洛咖啡厅地段很好，楼上住着位有名的侦探。咖啡厅装潢温馨又不失格调，他不禁有些好奇降谷零在这里工作时的模样。

正走神，思绪突然被一阵丁零当啷打断。

通向后厨的门半开，公野圣良循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见他过来，站在水槽前的降谷零立刻条件反射地将手背到身后，面露歉意：“可能还要再等我两分钟……”

虽然他动作很快，但公野圣良还是眼尖地在洗手池里发现了几缕淡红的血丝。

他一惊，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哪里流血了？严重吗？”

正面没有伤口，又是在厨房这种地方，是手被厨具伤到了吗？

降谷零本想说什么事都没有，但看见青年蹙起的眉心和担忧抿紧的唇，停顿了片刻，妥协地伸出刚冲水清理过的手背，低声道：“不小心被划了一下，不严重。”

他不算撒谎，划伤并不深，但也不短，从拇指到无名指的一道，还没完全止住血。

等公野圣良拿到医药箱，伤口又渗出了血珠。

最后大半个手掌都缠上了纱布，他看着揪心，降谷零却不怎么在意，在包扎结束后平静地开口：“你要回去了吗？”

“我……”没料到这个问题由对方先点破，公野圣良静了一息，才问，“零呢，打算回家吗？”

降谷零垂眸瞥了眼缠着纱布的左手，“……嗯。”他抬眼笑了笑，“家里还有个孩子在等我。”

公野圣良一怔，大脑还没理解这句话的意思，金发青年带着笑意的视线便再次对准了他：“yuki，你喜欢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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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当然喜欢。

毛茸茸又暖乎乎，如果能和谐相处的话，还能得寸进尺地抱一抱。

于是，就这么跟着一起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