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几天没做事闲着了,还是骨子里的编导血脉又重新觉醒,这个合作决定也掺杂着陆朝深的一点私心。
在读大学的时候,陆朝深参与制作过的微电影都在影视圈小火了一把,其中被人夸赞最多的就是他那极具情感温度且内涵丰富的镜头语言。
在视频制作领域,无论是短视频还是长视频,他对自己的水平一直都很自信,所以他很明白,麦朗虽然不是编导出身,但各种条件都明示着,他就是先天的自媒体圣体。
这样一来,陆朝深无偿获得一位优质导游,还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麦朗免费聘用一个摄影师,账号更上一层楼。
不管怎么想,都是一个非常完美的交易,
最后一个顾虑被解决了,麦朗积极得很:“我们今天就出去玩吗?”
“好啊,”陆朝深把桌子上的设备全部收起,说,“你来安排吧,我就跟着你玩。”
“Okey. “
麦朗拿出一个大的iPad写写画画,上面记录着他在丹麦玩的所有项目,每一个都有详细的攻略,包括价格,总预算,交通方式,路线,不同时间的人流量,游玩感受,游玩时长等。如果是吃的,还会有味道的批注。
非常清晰,一看就花了很多的功夫。
麦朗筛选了好久问:“要不要去划皮划艇?”
哥本哈根南部濒临波罗的海,海水和整个小岛的边缘相融,嵌进的水域被打造成了小小的港口。
陆朝深上午出去路过新港码头的时候,海面风平浪静,似乎是对阳光本性贪婪,一到晴天,海上就会冒出很多划艇的人。
至于划艇这个项目,他有些迟疑:“可以是可以,不过我运动细胞不是很发达,我怕划到一半就翻了。”
“放心吧,我俩划一个。”麦朗说,“有我在翻不了。”
陆朝深拍了拍他肩膀:“靠你了大佬。”
麦朗忍着笑意:“其实我来的第二天就体验过皮划艇了,所以我想拍一个先导片试试水,因为我发现了一个不一样的地方。”
“哪里不一样。”陆朝深问。
麦朗唇角一勾,“去了你就知道了。”
趁着现在天气很好,两个人急急忙忙地收拾好东西,立马出发。
拍摄录制对陆朝深来说已经是十分久远的事情了,想到马上要参与视频制作,心里难免激动,跃跃欲试。
目的地在Labanchina,地铁没法直达,麦朗就联系Elias租了两辆自行车。
在哥本哈根,或者可以说是整个丹麦,几乎人人都骑自行车。
这一点体现在市内的方方面面,马路上有自行车专用通道,专卖店和维修点在街头随处可见,自行车能够带上地铁,车厢内有专门停放的地方,等红绿灯时,路边还有放脚踏板和扶手。
甚至连垃圾桶都是呈现出45度倾斜的样子。
“太环保了,”陆朝深说,“他们好爱骑自行车。”
“其实并不完全是因为喜欢,”麦朗说,“丹麦的公共交通票价很贵,还有很高的汽车消费税,骑车也是为了省钱吧。”
陆朝深悟了,竖了个大拇指:“博学。”
麦朗挑了挑左眉:“我可是专业导游。”
等了会儿,车送到了。
骑行之前,陆朝深下意识地掏耳机出来,摸了半天摸了个空。
糟了。
陆朝深回想了一下耳机的位置,应该是收摄影设备的时候太急了没捎上。
他患有出门没有耳机可能会挂掉症。
“走吗?”麦朗问。
“我好像忘拿耳机了。”陆朝深说。
刚想认命,麦朗摊开宽大的手,一只白色的蓝牙耳机被放在了手心,像是递上了一块糖。
“用我的吧。”麦朗说。
陆朝深怔怔地望向对方,没反应过来。
“放心吧,”麦朗说着就把耳机塞进了陆朝深的左耳,“我的耳机很干净的。”
陆朝深倒没有那个意思,只是麦朗的行为有些突然。
耳机这种东西,看着平平无奇,其实很私密很强,在陆朝深的印象中,和别人分享耳机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除非对方和自己的关系特别好。
可能美国那边的年轻人不在意这些?
麦朗硬塞进去的耳机没带好,陆朝深重新扶正,小声地说了声谢谢,也不知道听到没有。
下午的人不是很多,骑行一路畅通无阻。
麦朗主动骑在外围,他骑的速度要快一点,每次骑到前面又会回头看看陆朝深的位置,然后故意放慢速度,两个人始终保持一个平行的位置。
道路两边的房子在阳光的照射下自动拉高了饱和度,两边光景不断从眼角溜走。
一边是风的声音,一边是音乐的声音。
目的地离民宿不远,沿着海边直行,两首歌的时间就能到。
下车时,陆朝深还意犹未尽,他记不起上次骑自行车是多久了。从某个时间开始,出行的方式就变成了开车,每到周五就要在三个学校之间来回跑。
晚高峰,令人困倦的红绿灯光线,无聊的广播还有车内流动不通的空气,每一处都充斥着让人厌世的气息。
这样松弛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谢谢你的耳机。”陆朝深把耳机还给麦朗,“刚刚放的什么歌?还挺好听的。”
“歌名很长的。”麦朗说,“回去推给你,”
一阵咸咸的风突然吹来,海面上像是撒上了一层薄薄的钻石碎片,粼光闪闪,但又不是很晃眼睛。
陆朝深跟着麦朗,走到岸边延伸出的一条木头栈道上,旁边有一只窄窄的蓝色皮划艇被栓在了木桩上,正随着海水一晃一晃的。
“这是我们的?”陆朝深指了指问。
“对,”麦朗说,“我给你说,这不是一次——”
陆朝深抢先回答:“这不是一次普通的划艇。”
麦朗笑了笑,解释了缘由:“划艇是免费的,但是我们要清理海面上的垃圾。”
Green Kayak是丹麦推出的一个全民环保项目,只需要在app上面预约,自由选择时间和地点,就能在海上免费体验划艇活动,但是需要帮忙拾捡海上的垃圾。
所以皮划艇上有一个小水桶和捡垃圾的夹子
参加这个活动必须要穿救生衣,麦朗事先在起始站点拿了两件,尺寸只有均码,麦朗穿着有些紧,但不妨碍划船。
另一边,陆朝深刚穿好救生衣:“我这个带子好像绞在一起了。”
说完他就心虚了,其实是他自己弄的,这个均码对于他来说都有点大,结果剪不断理还乱,带子变成了一坨。
手上假装很认真地理着死结,实则已经放弃原地等待支援。
“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