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偷偷摸摸盖在她撑住沙发坐垫的手上,伏黑幸垂眸看去,那只粗糙的右手慢吞吞勾住她一根手指。
禅院甚尔低声道:“你要是觉得现在不能接受, 那我明天再问一次。”
换作以前, 别说是疑似得到了拒绝,哪怕他推测中可能得到坏的结果,他也绝不会问出口。
冷漠、麻木、低自尊,在被别人贬低前率先承认自己是一个渣滓, 这样才能生存, 不被内心的阴郁压垮。
不是他“得不到”好的东西,而是他“不想要”, 是他“配不上”。
改换姓氏像一种消极反抗,假装自己对“禅院”的一切毫不在意。但是, 改成她的姓氏,是不一样的。
和她有关的一切都是好东西,他想让她在自己盖戳,彰显自己被另一个人拥有了。
我是她的所属物,我会变好的。
失败也没关系,他可以再问一次、再问两次、再问很多次……对,幸是一个心软的人,只要够努力,总有一天她会答应的。
这股强烈的渴望,战胜了内心的退避和胆怯。
禅院甚尔抓着伏黑幸的手指,或许那不是一根手指,而是云端垂下来的一根蛛丝、岸边探进水中的一根稻草。
“如果你明天不想答应,那我后天再问问。”
伏黑幸心头微动,她刻意维持着面无表情的空白脸色。
“要是我后天也没答应的话……”
“还有大后天、大大后天,之后的每一天我都会问的。”
禅院甚尔轻嘲一声,“我本来就是无赖,死皮赖脸也不是奇怪的事吧。”
伏黑幸两只手捂住他的嘴,“好了,你不要再说了。”
她沉痛道:“我的良心在隐隐作痛。好像我不答应你,你就活不下去了一样。”
有些人嘴巴捂住了,眼睛会说话。
眼睛说:本来就是啊。
伏黑幸努力绷住脸色,“正常情况下,求婚需要戒指。”
禅院甚尔瞳孔一震,“这是年轻人的时尚吗?”
伏黑幸严肃道:“戒指、情书、花,总要有一样吧。”
话没说完,她自己都忍不住笑。禅院甚尔如遭雷击的表情太好笑了,他完全变成了颓废的一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