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逞强的阻止了三姑娘差来送自己的人,走在路上却是越来越脚步虚浮。
盈时撑着香姚才走了没多远,眼前所有的景象都在打着圈儿,脚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
她身子轻晃了一下,一下子腿软的跌坐去了地上。
香姚往日搀扶一下还成,如今的盈时却几乎是四肢无力,她使劲搀了半天也没能将盈时从地上拽起来。
“娘子!都叫你少喝几杯!”香姚着急的四处寻人,猛不丁就见到垂花门外公爷的身影。
梁昀远远就见到了那道醉酒的身影。
当真是好样的,年纪小小不学好,反倒学了那些粗人喝酒的模样。
他冷下脸,心下涌起无名的火,几乎想要不理睬她背着手走过。
却总归是心软。
他居高临下的垂眼,便看到她穿着一身蜜合色绣花的袄儿,还不算冷的天,领口已经围了一圈白绒绒的银鼠毛。
她蹲坐在地板上,巴掌大的小脸从毛里钻出来,跟个迷路了的小兽一般,呆呆的眼神凝望着他。
梁昀不知道自己该拿什么样的态度对她了。
不是弟弟妹妹,更不是下属。
打不得,骂不得。
他蹲踞下来,冷肃地嗓音,问她:“还能看清路吗?”
盈时眨眨眼睛,紧接着点点头,“嗯……”
嗓音软的一塌糊涂。
梁昀薄唇抿直,修长的手指攥住她细细的胳膊,将她整个人从冰凉的地上拽了起来。
那是盈时记忆断片前的最后一幕。
……
昼锦园,西次间里。
冰梅纹格窗镶嵌着琉璃,早早点燃的烛火炽碎的光芒落在女子如云的鬓角。
他将她抱去床榻上,要给她脱去鞋袜。
偏偏这回儿她又像是醒了一般,从柔软的大床上滚了一圈,一路嘴里的嘟嘟囔囔他一句也听不懂,如今他是听懂了那一句,“洗澡……”
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