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他至多是见不得人的床上关系, 梁昀十分宠爱自己, 甚至可以上升到喜爱, 可也仅此而已。盈时知晓他喜爱的不过是自己柔顺乖巧的样子。
可那是自己么?盈时已经分辨不清了。
盈时太了解他们这些男子了,深情时深情,绝情亦绝情。一个两个都是以家族门楣为首要。
她要护着自己搅乱这场风雨, 再全身而退如今便是退下的最好时机了。再贪恋旁的,可是退不掉了。
只是片刻间,盈时便想清楚了很多事,也是有了更多的决心。
她转了个身,以背对着他:“我有些累了,想歇歇就回去,您想必还有事儿忙,便不打搅您了。”
他素来都是高高在上,不屑同旁人展露情绪,更像是一尊没有感情的圣人。连房事都是那般的高高在上,像是对她的施舍。
盈时知晓以他的性格,不屑于为难自己。
只要自己一旦抽离,他也会瞬间清醒过来——
可这日,梁昀却好似没听懂她的送客之词。
他一动不动,瞳孔冷缩,眉眼间的阴郁是那般显而易见。
盈时以往是没有法子,要哄着他,要顺着他的喜好。
如今,她是有多贱才喜欢拿自己的热脸贴他冷屁股?
盈时闭着眼睛佯装出疲惫无力的样子。
忽地听他声音沉沉,竟依旧如以往时般温和:“外边地滑天也冷,以往无所谓,可如今你有了身孕便不能自己走动了。对了,你最近清瘦了好些,想来是食欲不振?你以往便有些挑食,如今可有想吃的东西?”
盈时眼皮颤了颤,她回忆起来,像是头一回听梁昀说出一句这么长的话。
这话,真比她往日与他一日腻在一起说的都多。
她是个心肠柔软的人,所以她打定主意,便不想再听下去。
“公爷,我自己都晓得的。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这个孩子的。您该走了,再不走叫旁人瞧见又要说我了。”
“盈时……”他忽的唤她。
盈时装睡一般,恍若未闻。
她只感觉没过多久,床外便传来窸窸窣窣衣袖滑过的声响,声响越离越远。
那人,终是离开了。
离开了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