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平听出来她语气不是很好,跟在她身后小声说:“三少夫人顺着些爷吧,爷这几日旧疾犯了,身子不好,不能受气……”
盈时一听他旧疾犯了身子不好,便也忘了生闷气,很是着急推开门入内,远远便见一个身影在床榻上合衣平躺着。
他的睡姿同他这个人一般,古板,端正。似乎是拿着尺子测量过一般,规规整整平躺在床榻中央。
窗外正是暮色四合,落日熔金之际。
园中浓密枝叶遮掩着碎阳,内室沉香朦胧,门窗静掩。
点点的碎阳透过窗纱,落在他的眉眼上。
长而英挺的眉,鼻高挺唇轻薄。
侧看犹如山峦的鼻峰山根,犹如刀削石凿一般的力挺。
梁昀看起来是真不舒服,睡梦中眉心也是深深蹙着,眼皮紧闭。本来就不够红润的唇,如今更是一片惨白的颜色。
怎么几日不见,憔悴成这样?
他病了怎么不与自己说一声……
盈时缓缓弯腰下去,伸处手,指腹轻轻触摸上他的前额。
梁昀睡眠极轻,几乎是那只温热的手掌触碰上自己时,他倏然间睁开了眼。
那是一双狭长,冷漠的眼。眼下乌青,眼底充满了猩红的血丝。
也只是在看到盈时后,眼中的冰冷才渐渐散去。
盈时被他忽如其来的苏醒吓了一跳,她看着他很不正常的赤红的眼眸,心里慌慌的:“你要不要紧?”
见她不曾掩饰的紧张神色,梁昀略牵起唇,轻轻嗯了一声:“只是头有些疼,这两天已经好些了,不要紧。”
头疼?好端端的怎么会头疼呢?
对了,章平不是说他犯旧疾了么?
盈时跟他这么久,竟不知他还有什么旧疾。到底是怎么回事?
盈时丝毫没有被他安慰到,她反倒是翁声问:“好端端的为何头疼?我看你脸色很难看,大夫都是怎么说的?”
梁昀依旧是安慰她:“都看过了,说是没事,多休养罢了。”
“那……那你继续睡觉吧,我给你揉揉头好不好,也许揉揉就不疼了。”盈时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梁昀看着她衣裙底下圆鼓鼓的肚子,低声说:“你身子重,不要累着了。”
“没事的。”盈时只是怀孕,又不是残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