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过了,别让大家等,走吧。”说罢,桑德罗并未与塞拉尔挽手,而是摆出那副尊贵做派,率先朝礼堂的方向走去。
仿佛他要奔赴的不是一场订婚仪式,而是一年一度,以他为核心的海底国会。
塞拉尔心中的旖旎迷恋化作阴郁与憎恨,他眯起眼,暗自磨着后槽牙,起步跟上国王。
这只高高在上不老不死的灯塔水母,并不知道有时活着会比死亡更加痛苦。
就快了,走完这一段路,进入金碧辉煌的订婚礼堂,那是他精心准备的血色盛典。
大门缓缓拉开,淡粉色的灯光照亮入口,人造雪花扑簌簌洒下。
沸腾的议论声暂时止息,国王桑德罗踏着灯光进场,洁白的雪花点缀着他深邃沉冷的重瞳。
塞拉尔牵着国王尊贵的裘袍,灯光照着他高大挺阔的身躯,又在地面投下又深又浓的影子。
与国王的淡然平静不同,塞拉尔志在必得地朝台下宾客露出笑容。
然而掌声稀稀拉拉,众人纷纷用复杂而警惕的目光盯着他。
白鲨和湾鳄面色极度难看,他们疯狂朝塞拉尔使眼色,指着自己不断弹出消息的手机。
经过两个小时的发酵,舆论已经彻底失控,虽然他们早已勒令海底网控删帖封号,但不知为什么,所有删除的指令全部失效,信息仍在飞速传播。
不仅是海底,此刻就连联邦网络都充满了塔斯曼的八卦,那些等着看热闹的联邦人甚至开始扒起塞拉尔的出身。
他的学历,他的家世再一次遭到质疑,同龄校友证实,从未在学校见过塞拉尔这号人物。
这场筹备许久,万众瞩目的订婚仪式,此刻就如被白蚁啃噬的木阁高塔,看似华丽盛大,实则千疮百孔,摇摇欲坠。
塞拉尔终于发现了异常,他拧起眉,看向白鲨和湾鳄。
鮟鱇呢?他想问。
似乎许久没有见到鮟鱇的影子了。
白鲨抿紧唇,瞳仁近乎缩成针尖,他莹亮的手机屏幕上,模模糊糊地可以看到快速刷新的诘问。
早在流言刚开始发酵时,他们就已经联系不上鮟鱇了。
鮟鱇比任何人都要狡猾聪明,今日凌晨,他接到塞拉尔的命令,将碎肉制成菜肴,分发给诸位官员品尝。
然而厨师却突然告知,碎肉里,发现了人类的腺体。
鮟鱇忙赶过去查看,只见一堆碎肉之间,有一颗圆滚滚的血红的东西。
没有大脑控制的腺体已经干瘪,但在浓郁的血腥气中,依稀能分辨出信息素的味道。
鮟鱇忍着恶心,深吸一口信息素。